裴松引他到桌旁坐下,正色道:“林清之徇私舞弊,渝州城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久已。既然咱们到了这一处,如果想要站稳脚跟,必然得先把杂草拔除才好。”
韦福海笑笑,又问道:“四爷准备怎么拔草?”
“自然得借助些力量才行,我向京中二哥求助,他在都察院,曾经接触过别人参林狗的折子。有他帮忙,难度应该不大。”
“裴二爷盛名在外,咱们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二爷手头可有林狗犯事儿的证据?”
裴松却摇了摇头,“具体我也说不好,得回头问问他才能知道详情。我听说两年前曾有人上折子揭发林清之,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大约耗费些时间,总能把人证物证再找出来。”
“人证怕是难了,据我所知,往上递奏折的那人已经死了。”韦福海淡淡道。
“死了?”
裴松有些惊讶,若是没有人证,扳倒林清之的难度陡增。
他沉默片刻,抬眸问道:“韦大叔也是初到渝州,怎么会如此清楚?”
韦福海说道:“那人本是梅老爷的学生,当年曾跟老爷子提过此事,后来那人被林狗沉入江底,至今两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爷子也因为那事儿,被林狗挤兑报复,在渝州城里住不下去,一怒之下搬到了龙潭镇。
那人曾暗暗把物证等材料交给了梅老爷保管,现在那些东西,便在梅宅。
我们刚到渝州的时候,老爷子看不得好人枉死,坏人逍遥,曾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这事儿,也曾让我看过那些证据,所以我才如此熟悉。”
裴松眼前一亮,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凑巧。
韦福海道:“也不知二爷现在是否拿住了林狗?我去打探一番,顺道回龙潭镇取来证据。这回,咱们一击即中,定要把林狗掀翻才行。”
裴松右拳砸在左手掌心,啪的一声,恨不得鼓掌叫好。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也。
韦福海又简短交代几句,叮嘱裴松一定要照顾好小翘儿,又说等这边事情办完了,带她回龙潭镇见梅老爷。
他叮嘱完,转身来到窗边,看四下无人,开窗重又飞身落到树上,几个腾挪,便消失在夜色中。
裴松和小翘儿目送他离开,双双感叹。
“韦大叔的功夫真厉害。”
“听说他以前在侍卫营时,每次比武大赛都能夺冠。”
“这样好的功夫,为什么没有留在养心殿做御前行走?”
裴松好奇,韦福海这身手,到后宫里去做太监,实在是屈才了。
小翘儿叹口气,喃喃道:“大约是皇命难违吧。”
她不想再深谈下去,裴松也不强求,关好窗,拉着小翘儿重新回到床边坐好。
三更鼓声隐隐传来,离天亮还早。
小翘儿又累又饿又困,坐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发沉。
裴松拍一拍自己肩头,冲小翘儿使个眼色。
“我坐着迷瞪一会儿就好。”小翘儿打个哈欠,委婉拒绝。
裴松二话没说,抬手揽过她的肩头,迫使她脑袋靠在他的颈窝。
孤男寡女,很容易擦枪走火。
小翘儿原先还挣了两下,奈何裴小四儿身子骨虽瘦,手上力气却是不小。她挣不脱,只得认命,靠了会儿,眼皮越来越沉,后面便人事不知见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