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衣人挥一挥手,众人纷纷躲藏到暗处。
不一会儿,柴房的火苗便借着北风,呼啸而起,烧成了冲天的火焰。
裴松和石头,年纪本就小,又劳累一天,完全没有发现危险,翻个身,呓语几句,依旧陷入沉沉的梦乡。
要说警觉,还得是韦福海。
他猛一下惊醒,隔着窗户看到院里映着红光,顿觉不妙。
他披衣下床到院里查看,一踮脚,便瞧见那处冲天的火光。
“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救人呀。”韦福海嗷的喊了一嗓子,把这院所有人都给惊醒了。
佟嬷嬷、玉彤、银纤,手脚麻利穿戴好,拎着水桶、水盆便跑了出来。
小翘儿后知后觉,坐在炕上还在醒盹。
“主儿,您在这待着,哪儿也别去。咱们去救火救人,等安全了,就赶紧撤。”
韦福海隔窗叮嘱小翘儿,转身率领三个娘子军,深一脚浅一脚,朝东院跑去。
韦福海手里拎个铜盆,隔着石墙,就哐当哐当敲了起来。
声音震天响,终于吵醒了裴松。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朝外望了一眼,只一眼,吓出自己一身冷汗。
外面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他慌忙摇醒石头,“走火了,石头快起,先把悟见师父背出去再说。”
石头手脚麻利,翻身下炕,胡乱套上自己的棉袍,就冲到了东次间的炕前。
他喊了一声,没人应,又晃一晃,悟见师父四肢僵硬,身体冰凉。
石头胆怯,犹豫着把手指探到鼻下,竟是没有一丝呼吸了。
他一下就慌了,带了哭腔道:“四爷,悟见师父,圆寂了。”
此话如震天雷,惊得裴松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希翼石头看走了眼,可是一试,竟如石头所言,果真鼻息全无。
屋外是冲天的火光,再不走就要被烧死了;
屋内是已经圆寂归天的悟见师父,虽缘分薄浅,却也不能弃之肉身不顾。
裴松一思量,咬牙吩咐道:“把悟见师父背出去,不管生与死,都不能亵渎了他的尊严。”
石头豪迈点头,一弯腰,背着悟见师父的尸身,抬步冲出了屋子。
柴房在东侧,石头和裴松从西侧石墙翻出来,正好迎面碰上韦福海。
不等韦福海招呼,裴松抢先说道:“韦大叔,悟见师父他,已经圆寂了。”
火烧得太旺,木柴噼里啪啦作响,吵得韦福海耳朵生疼。
他不敢置信站在原地,竟没有上前探一探真假的勇气。手里拎着的大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随之人也瘫软了下来。
众人一下没了主心骨,哭的哭,喊的喊,乱作一团。
裴松指挥他们往回撤,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人。
小翘儿呢?她怎么没在。
裴松踮起脚尖四下查看,目之所及的远方,正有人抬了一个不断扭动的布袋,扔进马车里,仓皇逃离。
上当了!
裴松惊得热血直冲脑门,顾不上跟众人细说,一声口哨招来自己的烈马,翻身上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