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病房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到这小小的房间中,照射到躺在病**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
可耳畔时而响起的心跳仪滴答声响却让阳光变得寒冷不少。
窗外,仿佛并不是晴天。
林动诧异的环顾着四周,这间病房他很熟悉。
是当地的一家公立三甲医院。
同样,也是他幼时时长来回奔波的地方。
也是埋藏了他太多悲伤和依恋的地方。
那躺在**,靠着呼吸管艰难呼吸着的女子,正是自己的母亲。
虽然他站在门口的角度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庞,可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病号3657,药效时间只有三十分钟,祝你好运。”
回过头去,说话之人是一位穿着医护服的男子,他正在解开林动双手上的镣铐。
“这种药物能让你短时间内保持清醒,让你最后有机会给自己的母亲道别,但同样这恐怕也是你最后一次清晰的看见这个世界。”
“之后的抗药性将不可逆,明白了吗?”
男子说罢,走出病房顺手将房门关闭。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响,那躺在病**奄奄一息的女子也终于有了些动静。
她似乎用尽了全力,艰难的将自己的左手从被褥中抽出。
“动,动儿,是你吗?”
“咳咳咳.......”
母亲的咳嗽声如死神将临的脚步,每一次响动都是那般的让人胆战心惊。
林动深吸一口气,静悄悄地走到母亲病床旁,拉住了她骨瘦嶙峋的左手。
他并未说一句话,可眼神中的触动却难以掩藏。
“动儿,你终于醒了...”
“妈,对不起,我来迟了。”
母亲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微微露出的眼眸诧异的注视着林动,仿佛是在思考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举到自己的眼前,用手挡住了视线中林动突兀的光头。
片刻后,母亲笑了。
“动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咳咳,咳咳咳...”
心跳仪跳动的声音与咳嗽声夹杂在一起,便是这不大病房里悲寂的主旋律。
林动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站在病床边,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他突然松开了抓住母亲的手,望向了一旁用保温饭盒装着的已经没了热气的肉汤。
道:“妈,你后悔吗?”
“动儿,你在说些什么啊?”母亲有些许诧异。
林动转过身,来到病房窗前,透过纱窗俯视着自己许久许久未见,这个在自己记忆中灰暗无比的世界。
“妈,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动儿,你别吓妈妈。”林动的母亲语气有些许焦急。
可林动只是看着窗外的世界,自顾自的说道:“这个病房,住一天要三百块,您每天的药物要一百块。”
“化疗一次又是数千,还有各种各样的治病费用,数不胜数。”
“可最后呢?”
“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早就该绝望的结果,打从一开始就只是无谓的挣扎。”
“动,动儿,你想说些什么?”
林动转过身来,无奈之情溢出眼眶。
“妈,在您去世后,有一句话很出名。”
“这个世界只有一种病,那便是穷病。”
“您的病,拖垮了自己,拖垮了父亲,拖垮了我们整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