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竿起义?
许阳捂着唇轻笑,转头看一眼唐肖廷,扬了扬眉毛,凉凉地道:“不知道要怎样起义?”
唐肖廷心头不悦,暗怪许阳跟着起哄。
进了餐厅各自坐好,纪雪妍坐到唐轩理和儿子的中间,好两边照顾。
唐轩理看一眼儿子,翻了个白眼道:“怎样起义么?现在都还是非法筒|居,没本事吧。”
纪雪妍垂眸,装没听见,剥好了虾先放到儿子碗里,再剥两只放到唐轩理碗里,然后帮儿子把面前的小碟夹好了一餐食量的菜,这才挑眉望望对面的唐肖廷。
唐肖廷一双眼睛也正望定了她,满满的无奈复杂。
纪雪妍心情愉快地夹菜吃饭,从容极了。
许阳成功挑起暗涌,也满意地用餐。
大家一时居然无话,连一向问题多多的纪宇申也吃得十分认真,竟然一句未说,这让许阳很不习惯。
“呃,小宇,”许阳忍不住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地道:“虾虾好吃吗?”
小宇正吃得满脸饭粒,抬头冲他一笑,“好吃,小宇还要。”
“还要,好好好,”许阳忙放了筷子徒手取虾,“叔叔给你剥。”
纪雪妍皱眉道:“他吃太多了。这么晚才吃饭,碟子里这些已经足够了。”
小宇皱眉撅唇望着妈妈,大眼里是抗议。
纪雪妍也睁大眼睛望着儿子,眼睛里是坚决。
大家有趣地望着母子俩,许阳则尴尬地举着剥好的虾,最后点了酱油自己吃了。
然后,小宇的抗议变成妥协,默默吃着自己面前小碗里的菜。
纪雪妍忍住笑,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圆脑袋,亲道:“乖乖,现在太晚,不能吃多,营养够了就好。”
她知道或许儿子并不懂得,但必须灌输概念让他记住。
大家又各自暗暗想着纪雪妍教育儿子的方式,突然家里电话响起突兀的铃声。
要知道,现在大家各有手机,家里座机是极少有人再打的。
餐厅里就有一个分机,容姑接了电话听了两句,将无线话筒拿了过来递给唐轩理道:“是找先生的。”
唐轩理接了细听,突然间脸色一白,惊叫道:“你在哪里?我叫肖廷去接你!”
那边说了几句挂了,唐轩理愣了两秒,突然回过神道:“是加勇!蔡加勇!”
唐肖廷一惊,想到方才刚刚提到这个人,现在就打了电话来,真是过于巧合,忙问道:“他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接。”
唐轩理望向许阳道:“他在乔港,鱼记?还是什么记?就是这个音。”
大家一齐惊讶,许阳立即放了筷子,“乔港我最熟,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我跟唐少一起去,今晚就把他接回来。”
唐轩理插话道:“他说要报案。”
“报案?”唐肖廷脑中念头飞转,“我知道了,许阳,我们快走。”
两人利落起身,唐肖廷匆匆赶到纪雪妍和儿子身边,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记,拿了外套匆匆出门。
“我想,他可能正有危险。”许阳一边穿外套一边道:“我先过去找到他,你去接陈念西。”
许阳的感觉十分敏锐,已经知道了唐肖廷的心思,是要将警察带上。
唐肖廷略点了点头,两人各自上车。
屋里,纪雪妍有些紧张,有些担忧。
容姑将纪宇申带走,餐厅里只余了纪雪妍和两位老人,静静坐着。他们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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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肖廷接了陈念西匆匆往乔港赶去,陈念西听到他说是要去找是当年车祸那天为父亲开车的司机,便知与当年的案件有关,不禁有些兴奋。
一进乔港就给许阳打了电话,许阳已经找到了蔡加勇,带到了纪家别墅。
唐肖廷见到蔡加勇时,心头是极度震撼的。
原来正值盛年的强壮身板,现在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肤色也黑暗得很,想必是受了极大的苦楚。
“蔡叔……”他唤了一声走近。
蔡加勇抬眸看到他,略显得有些激动,“肖廷,”他又看到跟在后面的陌生人,犹豫道:“这位是?”
“他是负责当年案件的警察,我特意叫他来的。”唐肖廷安抚道:“蔡叔你放心,这里没有外人。”
蔡加勇的眼神里的怯意和警惕这才放松了些,“我躲到这里,就是不想被他们找到。”
“他们是谁?”唐肖廷和陈念西几乎同时问了出来,许阳则找了一件厚棉衣过来,披在蔡加勇身上。
蔡加勇感激地点点头,说道:“是那个女人,肖廷,你认识的。”
“是艾依莲!”许阳突然肯定地说,他知道蔡加勇碍于艾依莲与唐肖廷的关系不好明说。
蔡加勇点头:“是,正是她。我是上星期才摆脱她的看守悄悄跑出来的。”
他的话令在场的另外三个大大吃惊。
“看守?”唐肖廷惊呼,“她把你关起来了?”
蔡加勇点头,“可以这样说。总之,叫我不可以离开那间房子,而我,居然可以一呆四年!”
陈念西扬了扬手,阻止他们再扯偏了题,说道:“毕加所醒了,但他什么都不说,一直沉默。我们只能根据林运财的供述知道大概。所以,蔡叔的话就是很重要的证词。”
唐肖廷点头,温和地道:“蔡叔,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跟我们说吗?”
蔡加勇点头,半眯着眼睛回忆。
“那天唐总说要跟雪妍小姐说话,就上了她了车,我跟在后面。在高速路口时,他们的车停下了,我也跟着停下。
雪妍小姐也进了后座,我想他们一定是还有很多话讲,我就下了车等着。
突然,那辆卡车就失控冲过来了,在大路上时就方向一直摇摆,但冲出来时,直直就向雪妍小姐的车撞了过去,卡宴车掉进沟里。
我懵了好一会才醒过来,冲过去看唐总他们,车子侧着掉下去卡在沟里,我打不开车门,就赶紧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我急得要哭,回头就看到造成车祸的卡车门打开了,司机跳了下来,我以为他会过来看看帮忙救人,谁知他却慌里慌张拔腿就跑。
唉,我不该去追他的,我应该留下来继续想办不救唐总他们……但我却鬼使神差追了过去。
那个司机见我追来,跑得更快了,我也是拼了命的跑,我就想不能让这个人逃了,眼看就快追上时,我却突然被一股大力一撞,马上觉得身上好象被碾了,眼前就黑了。”
蔡加勇说得有些激动,双手微微颤抖,许阳忙递了一杯水给他喝了,才继续接着说下去。
“我醒的时候,在一个乡村小诊所,我骨头断了,腿上绑了板子定着,脑袋上也包了厚厚的纱布。当然,这些都是我摸出来的,当时是晚上,屋子里很暗,我睡的床前隔着布帘。
我已经疼得麻木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只是知道很疼。
帘子外面有人说话,应该有一个是医生。说我被撞得太厉害,腿还被压断了,建议转到市里大医院去治,不然恐怕要残废了。
另一个人不耐烦,说能保住我的一条命就不错了,就在这儿治,他有钱给。
医生进来看我,我还装没醒,他叹了几声气出去了,说是去配药。
之后就听外面的人在接电话,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说会看好我,保证不让我跑掉,也不会让我死掉。
打完电话,他又进来看看我,自言自语,冷笑,说我都残废了还怎么跑。
我想,看来我是不能轻易醒过来了,本来就虚弱,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才彻底醒了。
医生说已经尽量帮我治了,这条腿还能不能走看我的造化了。
我没有说话,也不大睁眼睛。医生自言自语说,我是不是被车撞傻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索性我就一直装傻充愣,不说话,每天吃了睡,醒了吃,身上的伤倒也好得挺快。
大概是听说我变傻了不相信,有一天,那个女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