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妍掠了掠头发,抬眸看他,他没有用她准备好的浴袍,只将她用过的浴巾围在腰间,松松垮垮的样子。
“嗯。”她应道,“我怕叔叔太劳烦了,我会不好意思。”
她今天说话总是这么惹人喜爱,只可惜总是带着讨厌的叔叔两个字。
唐肖廷俯身,握着她肩头,身子顺势一翻,将她翻转到他身上轻轻抱住,“如果你不喜欢商场,就让我来替你处理。”
纪雪妍耳朵贴在他胸口,在他无法看见的角度,唇角掠过一抹清冷笑意。让他替她处理,已经到了要被人收购的境地了。
她没有回应他,他则认为是她默认了,继续说道:“授权到期那天,你可一定要来啊。”
她仍没有应签,闭着眼睛只轻轻“嗯”了一声,懒洋洋的似要睡着了。
唐肖廷又一个翻转,两人换了位置,她一双手臂圈在她颈间,细密的呼吸拂过他胸膛。
“叔叔……”她眼里是柔媚的光采,如丝般望着他。
“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叔叔,”他轻声祈求,“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老了。”
纪雪妍轻笑着,手臂用了些力,拉他靠近自己,对他耳语道:“我觉得叫叔叔更好,会令人有一种偷窃之后的兴奋。”
唐肖廷愣了,偷窃之后的兴奋?他们是在偷窃吗?
他眸光严肃地望向她,想要严正指出她的口误,但她却没有再给他机会,一只手沿着他光滑的脊背向下滑去,轻轻解开他腰间浴巾松松的结。
偷窃两个字,当然是她故意说的,那是相较于他与艾依莲公然成双入对而言。
唐肖廷放任自己激-情流淌,心间刚刚升起来对她用的偷窃两个字的疑惑时,就已经被她一双游走的手打乱节奏,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他们不是在偷,但为什么每次与她相见,都会被她弄象是在千方百度得遮人耳目一般?
“叔叔很不专心噢,”她抽了个喘息吐纳的空隙轻声道:“在想要紧的事吗?”
“对不起,”他亲吻着她,道着歉意,“宝贝对不起……”
专心地办完了事,纪雪妍感觉自己累得快虚脱了,懒懒地放松,一动也不想动。
唐肖廷则侧躺着,双臂轻拥着她,一只手掌盖在她小腹间,拇指轻轻摩梭着光滑的肌肤上一条细长的疤痕。
“雪妍,你这里有个疤,是车祸留下的吗?”他心疼地问,这也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及到车祸。
她轻轻摇头,“我好困,我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说困了,他也不再扰她,为她调整了枕头令她更舒服,轻抚着她头顶,他自己也开始眼皮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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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鸟鸣,在这大都市里是极少听到的天籁,啾啾声中,唐肖廷睁开眼睛,看到窗外一片明媚。
在唐家大宅是极少听到这么自然的鸟鸣的,他饶有兴味地坐起身来,仔细倾听了一会,终是忍不住掀被下床,在床尾扯了浴巾裹上,走到窗边,位开帘子。
庭院里有几株老树,几株小树,那些鸟儿藏在老板的枝桠间,似在对话一般鸣声此起彼伏。
他唇角掠过一丝微笑,看来,鸟儿也自成它们的世界。
鸟儿的世界是和谐的,可是人类为什么要争来斗去?
他又将帘子稍稍合上,留下中间一条缝,转身回来,蹲在床边望着纪雪妍安静的睡颜。
突然想到昨夜在她小腹上触到的那条疤,他略一思索,轻轻掀开薄被,看到那条疤痕。
细而狭长,创口齐整,不似意外所致。
他复又替她盖好被子,望向她美得精致的面容,低语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呢?”
她睫毛动了动,勉强睁开眼睛,眸光朦胧地,朝他笑了笑,手无意识地握在他一只腕上,“叔叔”地唤了一声,终是不敌困意,翻个身又继续睡去。
唐肖廷深沉地叹道:“连梦里都要叫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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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莲在艾家,算是地位尊崇,但在欧银集团,资历却太浅,所以说话份量也轻。但有了陈香珍这个强大的后盾,大家也便让着她三分。
就如同那个收购品堂实业的企划案,通过陈香珍的反对声音之后,连艾家银都把这个案子缓了下来。
一大早,艾家银就等想在大客厅里,若是在早些年,他是极少在家过夜的,他在外面的情人有好几个。现在人过花甲,他突然才惊觉自己有些对不起妻子,所以,近一年来几乎没有外出留宿过。
但陈香珍并不领他这个情,自十年前,她的房间就再也没让他进去过。
而她的感情,也渐渐泠淡下来,她一边紧紧抓住欧银集团的经营权,与他平分秋色,一边又将一半的精力用来指导娘家的产业,与侄儿走得极近。
而艾家银居然到两年前才有所察觉,加上陈香珍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令艾家银细思极恐,想要尽力弥补,每天早晨都坚持要等她一起用早餐。
他等了快一个小时,心中有些疑虑起来,往常这个时间,陈香珍早已经下楼。
实在忍不住,他来到她房门口,轻扣几声,不见回应,说了声“我进来了”便扭开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