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仍惊醒了纪雪妍,她突然跳了起来,茫然道:“爷爷……”
四下一望,只见一片空****的走廊,忙起身奔向玻璃墙向里望去。
她看到唐肖廷居然跟着医生进去了,她焦急地抓着门把扭了扭却没能打开,门已经锁上了,她只好趴着玻璃望着。
唐肖廷身上穿着蓝色的无菌衣,戴着同色的帽子和口罩,走到纪品堂的床前,照着医生的指示,给老人换下了尿袋,然后坐在床前守着。
他坐的方向正面朝外,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抬眸向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纪雪妍很想转开视线,却见他只向她点了点头便移开目光,专心听医生说着什么。
医生给了他一个文件夹子,他拿着笔在上面记写了几个字。
他始终不再向她望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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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再亮时,刚刚下过一场雨,但在医院里完全感觉不到。
纪雪妍醒来,动了动愈加酸痛的脖子,恰好一个医生走过来,皱眉道:“你这样子怎么能恢复?还是用些药吧。”
“不用,我讨厌用药。”她摇头,走到监护室门外,望着玻璃那边的情形。
唐肖廷坐在椅子上,目光望望监护仪器,再望望**的病人,然后弯下身,打开尿袋的导液口。
是的,她必须令自己疼痛,才能保持清醒,才不会再次被他的表象迷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怀着目的,他的每个举动,背后都有动机。
这样想的时候,她的眼眶还是有些发热,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他还是驻得很深。
这是她无法根除的痛。
唐肖廷知道她在看他,但他却不敢将目光望过去,他害怕她的闪躲。
他也看到了外间放着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有来电打进来了,但他不想去接,索性不再往那边看过去。
纪雪妍也看到他手机屏幕一直在亮,他居然不接电话,万一是品堂集团有什么事呢?
或许,这世间已经一片灰暗,现在唯有爷爷和他创下的这份产业会令她有一丝的动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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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纪品堂终于有醒过来的迹象,仪器监测的结果有了可喜的变化。
医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唐肖廷,“他度过危险期了,这个危险期可真长,他很坚强。”
唐肖廷不禁向纪雪妍望过去,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知道,爷爷一直牵挂着孙女。
纪雪妍眼神里闪过一抹喜悦的光芒。
他瞬间觉得无论再有多么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可以多叫跟他说些话,或许可以唤醒他。”医生提示道。
唐肖廷点头,“她……呃,我妻子可以进来吗?她一直很焦急。”
医生看了纪雪妍一眼,“不行,她身体其实很虚弱,必须回病房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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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雪妍在听到医生“你再不休息就无法恢复,怎么能照顾爷爷”的严正告诫时,这才回到病房好好地睡了一大觉。
唐肖廷在纪雪妍离开后,这才走到隔间拿了手机来看,电池已经快完了,未接来电有二十来个,他翻了翻,还不想回电过去。
但最后看到居然有四通是申东贤打来的,他不由地重视,回拨过去。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申东贤的声音很冷,“你知道事态到什么程度了吗?”
唐肖廷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一直在重症室里”,手机便嘀的一声,无电关机了。
一定是有什么他这两天错过了,但现在纪品堂身边又不能离人,他只好压抑住焦躁,等待着。
纪雪妍醒来时,感觉自己睡得十分饱足。或许是因为医生的劝导,又或许,是因为看到唐肖廷在尽心照顾着爷爷,她居然睡得十分安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一下床,她只匆匆洗漱,胡乱梳了梳长发便直奔向重症室,隔着厚厚的琉璃墙,一眼便看到唐肖廷的侧面,他正对着爷爷在说话。
而爷爷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
“爷爷,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雪妍她很担心你。”唐肖廷目光专注在纪品堂脸上,极希望爷爷能给他一个回应,“雪妍她现在不相信我,希望爷爷不要误解我。”
这两日,纪飞辰曾来过几次,为唐肖廷和林斯年传送文件,为了避免引起媒体注意,品堂实业内部没有人知道纪品堂与孙女入院的消息,只通过纪飞辰告诉了林斯年和夏力。
今天纪飞辰出了电梯,一转进长廊就看到了趴着琉璃的纪雪妍,他心头有些紧张夹着一丝喜悦,两日来她一直昏昏沉沉,不知道今天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