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过一段路后,沈知瑶格外惊喜的发现顺着山谷之间的小河一直往前走,便会发现周边的山脉缓缓低下来,怕是走久一些时光,便能有寻出去的出路。
好在他们掉落的地方不知山谷正中央,而是在山与小丘的衔接处的附近。
沈知瑶大喜,连忙跑回去想要告知跶拓云。
“跶拓云,快醒醒,我们去顺着小河往那边走。若是运气好一些,说不定就给出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不如往前多走走。”沈知瑶小喘着气望着跶拓云睡着的方向提声说道,却见他没反应,迟疑的皱了皱眉毛,进一步上前喊了一声,“跶拓云?”
回答沈知瑶的是一片沉寂。
沈知瑶蹙眉,连忙上前将跶拓云翻到自己面前,只见眼前的男人面上烫红,神志不清,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沈知瑶抬手摸了摸跶拓云的额头,和自己所及引发的猜想一样。河水太凉,而跶拓云的脚又受了伤。
沈知瑶的目光转移到了跶拓云腿上的伤口,裹着的布条已经被污血浸透,沈知瑶小心翼翼的解开他腿上的布条,却因为伤口和布条有几处粘合在一起而撕不下来。
这样的情况让她不免有丝局促,转头又瞥了一眼跶拓云小声说了一句‘忍一忍’后便撕开了那布条。
一瞬之间,跶拓云的身子也跟着颤栗了一下,却因为高烧而已经昏迷着。
看着翻卷出的伤口上泛着白沫,内里的血不时的渗出来,流道一半又结成了痂,实在令人觉得不忍直视。怕是因为发炎了才引发的高烧。
沈知瑶皱着眉头看了跶拓云的伤口许久,忽的站了起来扯下衣服的一小块布,去河边沾了水给跶拓云的伤口轻轻冲洗了一番。
随即按着记忆里的样子寻了几颗从前在碧廷四所没有大夫救治时常和一群宫女们去找的那种常见的草药,所幸这山中珍宝多,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草药,沈知瑶碾碎了草药后铺在了伤口处,又拿出干净的布给跶拓云裹紧了后沈知瑶才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明明是冬日里,她衣着单薄,却紧张的弄出了一身汗。
沈知瑶裹紧了身上的挂布,起身从四周又搜了搜昨晚跶拓云放在火边等着烘干的衣服,对半的裹道自己和跶拓云的身上。
真怕出了汗后连自己也会不小心的伤风感冒。
沈知瑶用手背贴了贴跶拓云滚烫的脸颊,皱着眉头将跶拓云扶了起来,“听得见我说话吗?跶拓云?”
“唔……”跶拓云的眉眼皱巴成一团,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清醒不起来了。
费力的将跶拓云扛到自己身上,虽然吃力了一点,但也算是半扛半拖的将跶拓云支了起来。
现在这里荒无人烟的,留着没有出路,唯有一直往前走才有可能追道希望。
沈知瑶一咬唇,一步又一步拖拉着跶拓云往前走。
跶拓云的身子烫的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一般,贴着沈知瑶的一侧,倒是暖和了不少。
倚竹殿。
宋孤青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开口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皇帝私下封了山,派出了许多人去搜查了,我们的人也去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黑衣人闷声回答道。
宋孤青沉默,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面色变得已然很差了。
黑衣人见状,抿唇又开口道,“云海国那边……在催了……长公主安全上路了,目前为止没有出任何状况。舒浮也将事情报给了在都城里的云海国的上位者。他们惶恐事情败露,已经催着我们这边的行动了。”
“局已经布好。你便让他们安心罢了,事情我会考虑的。”宋孤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微微眯了一下嘴唇,“加大搜罗沈知瑶的人马。这几日尽快给我找到她。”
“是!”
“下去吧。”宋孤青摆摆手,脸上显露出了倦意。
黑衣人点头,一瞬之间消失在宋孤青的面前。
下一秒,倚竹殿的宫人便低着头敲开了门,一步一挪谨慎而恭敬道,“启禀二皇子殿下,陆学士在外相求。”
“陆学士?”宋孤青一愣,皱眉,“不知陆学士为何突然来拜访我这儿?你便请她进来吧。”
“是。”宫人点头,又小步的挪了出去。
宋孤青正奇怪陆非池为何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拜访倚竹殿,便见穿着一身官服的陆非池进了屋子,又见她反手关了门,宋孤青才微微的站了起来。
“刚下朝?”宋孤青打量了一番陆非池,又摆出一个茶杯,在其中添倒了一杯茶水。
陆非池浅笑,上前先是对着宋孤青做了个礼,随即落落大方的拿起茶杯抿了几口,“不好奇我为何不说一声的前来?”
宋孤青跟着她一笑,“本来是好奇的。又听你这么一说,便知道不必担心了,也就不需要知道了。”
陆非池抿嘴,依旧浅笑盈盈,“今日前来,是要送您一个好消息的。”
“哦?”宋孤青收回了笑意,他本就一夜未眠,却又起的极早,精神撑不住自己,便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便说来听听罢。”
“昨晚我与太子殿下之间,是更进一步了。”陆非池露出了一个深意的笑容,“沈姑娘的建议真是令人醍醐灌顶。如今,宋风歇对我,也算是有些意思了。”
陆非池自知宋孤青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不等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昨晚,宋风歇喝的醉醺醺的,说了些事情……我这才知晓,林美人的死与三皇子毫无关联,反倒是和宋风歇有些关系。而且如今宋晨的疯疯癫癫,似乎也有宋风歇的手笔。”
“我早该猜到。”宋孤青眯眼,“宋风歇那日定然是察觉到了林美人和宋晨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太子这个位子坐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没有好处。必然怕宋晨给自己拖了后腿,才除去了林美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引到宋晨身上,让人不由的怀疑宋晨为何突然疯癫。实则是宋风歇一手谋划。啧啧啧,若是宋舒白知道自己的太子变得心狠手辣起来,定然应该是十分高兴了。”
“可……这样不也令我们少了一个可以扳倒宋风歇的有力把柄吗?”陆非池看了一眼宋孤青,“我听姜致钰大将军说……时间不多了。”
“所以,不还有着你吗?”宋孤青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非池。
陆非池先是一愣,随即又捂嘴笑了起来,“是是是,殿下英明。”
“不必说这些虚的了,若是没有事情,便下去吧。这几日……我有些事情要忙。”宋孤青摸着腰间的玉佩,令人捉摸不透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您放心,事情会进行的很顺利的。”陆非池垂眼,轻轻放下了茶杯,依旧面上带笑的对着宋孤青行了礼,随即说了一声‘告退’便离开了宋孤青所在的屋子。
宋孤青沉默了许久。
手指摩挲在温润的玉佩上,顺着上面的雕刻花纹不停的抚动。
半晌,宋孤青放开了手中的玉,起身走到了衣柜处,挑了一身寻常的衣裳给自己换了上来。
江山和美人。
一个关乎生存,一个又如窗前明月。
他自有定夺,两者一概不放过。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时间推挪的过快,一下子便是昏黄当口,一层一层渲染下来,变的神秘莫测。
温度渐渐的降了下来,靠在自己身上的跶拓云也似乎没有先前那样的滚烫。
沈知瑶将自己和跶拓云都靠在一块大石头边上,饥肠辘辘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等到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这才起身,摘取了许多野菜,又花了许久的时间架起了篝火,手忙脚乱的烤了一些野菜,食不知味的吞咽了许多,虽然难吃的可以,却也比饿着肚子舒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