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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2 / 2)

“你来做什么?”正对她坐在木凳上看书的宋孤青看见沈知瑶的进入,先是露出一丝诧异,再来便多了点厌恶,“我好歹也是个主子,你这个宫婢竟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三皇子您想多了。”沈知瑶自知上一次已经使这个三皇子看自己不顺眼了,语气里也就少了之前刻意的恭敬,上前几步冲着宋孤青就是一个行礼,“奴婢参见三皇子。”

宋孤青盯着她,不说话。

沈知瑶也不管他,将手中的书籍递了过去,垂着头,该有的礼仪一概不缺,“启禀陛下,二皇子殿下吩咐奴婢说这是皇上转交给您的书籍。现如今正传您过去呢,若是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你可知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宋孤青淡淡开口,不知这宫女是故意的还是疏忽,竟然是提了二皇子的名号。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和他不对付吗?这一提,得多让他心疑?

“奴婢只知道,是主子吩咐奴婢来转告三皇子殿下的。奴婢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其余一概不知。”沈知瑶见他不收,好脾气的把书籍放在宋孤青的桌子上,“这是本好书,殿下不收是可惜了。”

宋孤青瞥了一眼沈知瑶,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倒觉得有些意思。

面上便挂上了一份轻笑,这笑意在宋孤青身上难得,这个男子又长得俊美,笑起来不由让沈知瑶看愣了神。

又立马低头骂了自己一声不争气,又哀叹果然美男最为勾人,连落魄的时候都这样好看。

宋孤青将她的举动收入眼中,抬手收起了那本书,便站了起来。

沈知瑶见他这幅要出去的模样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暗示的还不够吗?这宋孤青是傻了要出去受辱?

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见宋孤青已经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踏出了主殿的门槛,沈知瑶不由的蹙起了眉头,立马跟了上去。

一跟上,她脸上担忧疑惑的表情便完完全全收了起来。她现在没有办法表现自己的情绪,虽然那两个皇子的确不是东西。但权衡利弊下来,宋孤青真算不得什么。

果然,宋晨和宋宇宜见宋孤青从主殿里匆忙出来,便偷笑着出现在了冷宫的门前。

宋晨瞥了一眼垂着头跟在后面的沈知瑶,心想贱婢就是贱婢,再多不情愿还不是乖乖替自己下这个套给宋孤青。心里这样一想,面上的不屑之情更浓重的一番,上前就是嘲笑,“哟,二哥呀,你可算出来了。父皇等得及呢,特地让我们两个做弟弟的来找您。真是恭候大驾呀。”

宋宇宜听宋晨的这番话,笑的不成样子,连连竖起拇指冲着宋晨比划,“是了是了。二哥赶紧去大轩殿吧。父皇特地嘱咐了您一个人去,有重事相商!”

“对对对,指不定那就要废了大哥,立您为太子啊。哎哟,瞧我这记性,之前还得罪过二哥您呢。还请您宽宏大量,日后,多多提拔三弟我。”宋晨哈哈大笑,手里的扇子一扑一扑的。

这话,换了是谁都不可能相信。怎么可能呢,光是因为三皇子脖子上的红斑就可谓是有辱国体了,也算是变相的残疾。而皇位明确规定了,这样的是不可立为太子。更何况这不过是丢在冷宫里不要的皇子,陛下怎么可能记得起这样卑微的儿子。实在是笑话。

这一点,宋孤青本身也清楚的很。微微侧身,余光瞥到身后那个唯唯诺诺谨慎里透着点害怕的沈知瑶,垂了目,转身再抬头对了宋晨的目光,“三皇子是在开我的玩笑了。十几年来父皇也不曾记起过我,况且大皇子是人心所向。这些话说了,怕是要有人说我想着不该想的东西了。”

“啧啧啧。可怜巴巴的做给谁看?”宋晨努嘴,他最不喜欢这个所谓的二哥。

不光光是因为他母亲的不得体,他的存在像是大轩国宫里抹不掉的一个污点,还因为这个宋孤青每次受他们欺负总是一声不吭的受着,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真是丢人,一想到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来,他就气死,恨不得这世上没有个叫宋孤青的败类!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宋孤青站在那里,弱不禁风的模样,长发被风吹得有的乱。如今他一个人生活,衣着束发到也还很精致。只是身上那件月牙白的外袍纵使干净也太过陈旧了。

“哼!废物一个,我看日后所有人都封王了,父皇也会将你忘在这冷宫!等何时打赏些不要的女人关进来你也就有个伴了。呵,这幅德行倒和长公主差不多,让人看着就不舒服。”宋晨见他要走,对着宋孤青就是一阵乱骂,他就喜欢隔三差五的来痛骂捉弄这个人,这个人可不是就生来是让人鄙夷的么!

宋孤青离开的步伐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宋晨,许久,久的宋晨呆愣的以为这人终于装不下可怜要反骂了,可他又转了回去,径自离开了。

“嘁!”宋晨一挥衣袖,脸色发黑。

“二哥,挨不着和这种人生气。”宋宇宜凑上来,他人小,站在宋晨旁边看起来还挺可爱,如果言语不是这般恶毒的话,“等大哥手里的权力握紧了,这个人的死活还不是捏在我们手里。到时候除了他,眼前就舒服了。”

“哼。”宋晨的脸色好了一些,却也不说话。目光打量到了站在边上不敢吱声的沈知瑶,眉毛微挑,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了一锭银子,直接丢在了沈知瑶的脚边,仰头就走,留下一句,“哝,做的不错,爷赏你的。”

沈知瑶袖口下的双手缓缓捏成一个拳头,死扯出一个笑来,冲着这两个皇子一个行礼,“谢殿下赏赐。”

在起身,沈知瑶看了一眼脚边的银子。纵使骨气让她恨不得把这个银子踢得远远的,可身上没有些打点的银子又万万不可。自嘲般的轻笑一下后,仍旧是屈腰捡起了那锭银子塞在了腰间。

“还真是能屈能伸。”背后传来的淡漠声音,让沈知瑶面色一冷。

偏偏这样没骨气的一幕还被旁人看见了。这旁人还是和自己有些纠葛的三皇子。

“奴婢不是能屈能伸。这是主子赏的,是奴婢该拿的。”沈知瑶冷脸,并没有转过身去看宋孤青的表情。无论是怎样的表情,她现在都不想看到。她已经够卑微了。

“以后还是不要替二皇子一行人做这种事情了。”宋孤青靠在一根柱子上,默默的看着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女,“他们现在到底还害不了我。而你,不过是个宫女。多得很。”

“哟,三皇子也知道奴婢是宫女啊。主子吩咐什么自然得做什么。恕奴婢身上事情太多了,便不和三皇子您谈这种无用的事情了。”沈知瑶咬了咬唇,迈着步子就离开,离开时还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声轻笑,双手握住的拳头就握的更紧了一些。

但沈知瑶也并不是个傻的,他方才的那一番话和他明知是戏弄却又出来的行为……确实是考虑了她。

倘若他没有出来,依二皇子的脾性,恐怕要作践一番自己。

所以,她居然被个无用的皇子救助了一番?

沈知瑶抿嘴,甩头不让自己想这些。一开始就想要利用的人,不应该对他托付除去利用外的心思。她可不想和小说里的那样来个什么爱恨情仇,虐恋情深。她只希望除去潜在的危险,让自己能熬到出宫那一天。

本来好好的去拿首饰的沈知瑶没回来,反倒是个眼生的太监送回了首饰,长公主不免有些不快,便让姣羽候在门口,等着沈知瑶回来问清楚是什么事情。

姣羽本来也有点生气,这沈知瑶才来几天,就这样一声不吭到了天黑才回来。那太监支支吾吾又说的不明不白的,沈知瑶这种做法太欠妥了。

可一见到沈知瑶灰头土脸垂丧着个脸回来,姣羽便有些弄不明白了。

几言几语下来,也算问了个清楚。她姣羽也是明白那二皇子有多不务正业,可到底是主子,人家要用你也没得说,只是再三告诫沈知瑶日后可不能有这种事情了。开玩笑,她好歹是长公主宫里头的人,这二皇子再厉害也不得这样不尊重长辈的。

“你今天来玩了,规矩也坏了。长公主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等下领个罚,你可高兴?”姣羽目光往主殿里瞟了一眼,又看向了沈知瑶。

“自然是愿意的,本就是知瑶做事没考虑周全。”沈知瑶点点头,心里却是百般滋味。

“行了,可怜兮兮。”姣羽轻笑,“我们翎羽宫的罚呢,不同于别宫的板子。你也知道长公主唯一的依靠就是太后了,太后又格外喜欢佛经。所以我们宫里有誊抄佛经的习惯,届时是要交给太后她让人家为她筹福的。那这个月我们宫里的誊抄就归你了,月底可要记得交给我。”

“多谢姣羽姐。我一定好好誊抄,早日上交。”沈知瑶感激涕零的看向姣羽,似乎在她眼里姣羽是个极好的人。

很满意沈知瑶这样的眼神,姣羽拍拍她的手,“昨晚我说的话别忘记,等下去守夜吧,就睡在主殿内门口的塌上,可别睡死了,主子有什么吩咐得及时做到。”

“放心吧。”沈知瑶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长夜漫漫,沈知瑶借着外殿里点着的一盏小灯的光掏出腰间的那个刀币,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许久,若有所思,最后才又收了回去。

守夜是最难受的事情,想睡却又得克制自己不能睡。

而且这长公主很是奇怪,前半夜安安静静,到了后半夜却有声响飘出,好几次沈知瑶都以为是喊自己去伺候,可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长公主在夜间呢喃什么。

等到第二天早上,姣羽拿着洗漱用品进来了,沈知瑶才昏着个脑袋迷迷糊糊的走出了主殿。

见面时姣羽还特地询问昨晚长公主是否有些吩咐叫喊的,沈知瑶摇头并没有把昨晚的异样说出去。

虽说昨晚的声音含含糊糊,可倒地也听清了几个字,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大用处。但这都是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就得本分。且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告诉了姣羽就是自寻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