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别好看。笑起来特别好看。”小东子歪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一行白齿。
小孩子的话总能讨人欢喜,何况小东子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嘴又像抹了蜜一样,原本还存有些担忧心思的沈知瑶也放了开来,嘴角微微扬起。
兴许是昨日长公主给沈知瑶下了安排,以至于今天姣羽安排事务的时候特地叮嘱了沈知瑶,不必做多,安心完成长公主所布下的任务即可。
正当她准备先做掉手头的活再去思考图纸的时候,阮司珍身边的人来了,和姣羽嘀咕了几声,便招呼着沈知瑶跟过去。
姣羽也挥挥手,表明自己会和长公主说清缘故,沈知瑶见状点头,便赶紧跟上了那宫女的步伐。
“这太后寿辰眼瞅着就要到了,阮司珍急得很。你去了,可一定要担去些阮司珍的忧啊。”宫女边走边重复起一些话来,不亚于是什么给予众望,画工了得心思玲珑的言语。
从中沈知瑶便可猜出,这阮司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寻到她,恐怕是半点新奇的款式都想不出来。
只是,若提议好,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可以拿;相反,若是没有什么建树,恐怕又要遭人诟病。尤其是像宝珠那样的人,逮住机会就要嘲弄一番她来。
司珍房在尚宫局的东北方向,和翎羽宫离着有一段路。
如今尚宫局这边是忙的热火朝天,光这通往司珍房的一条路上就有许多宫女太监来来回回的赶,走快步不够,还得带上小跑。
一路来她也听那宫女说了,这次不光是太后寿宴,连同一直在外打仗的姜大将军也在寿辰那几天会回来,听说还是和邻国的皇子一同回来的。都说两国邦交离不开和亲,这一次也是如此。
阮司珍这才会急的都找上了她,说到底是在外人面前丢不得台面,何况邻国就那么点儿地方,比不上大轩国的富饶。更要让那些外邦人好生瞧瞧自家的气派模样。
沈知瑶被急匆匆的拉进了阮司珍的房里,里头摆着一张长桌,四边都坐着里,蹙着眉头提着毛笔都在画纸上迟疑。
阮司珍更是急的焦头烂额,抬眼一见沈知瑶来了,连礼都免了,拉着她就将她按坐到自己身旁,快速吩咐下人备上纸墨。
这一连串的动作迅速的让沈知瑶也错愕了几分,又看着阮司珍摒弃凝视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似乎就在等自己下笔了,不由的笑了出来,“阮司珍,您还没告诉我要做些什么就盯着我看了?这……下笔也不是这样快的啊。”
“你瞧瞧我。”阮司珍敲了记自己的脑袋,呼出一口长气,愁的很,“你是不知道,真是急烦了我。”
“这忽然的就撤了我们之前准备起来的一些东西,皇上说了,这次要有我们自家的特色又要有人家外域的特征,叫什么两国合璧,彰显友好邦交。可我们哪见过这样的要求,皇上的龙袍,太后的凤衣及那些贵妃娘娘们的穿的用的戴的本都是司衣房的事情,现在要让我们两家分摊任务。可我们本就做的是金玉宝物的事情,哪懂什么衣服首饰的。可不是要手足无措起来。这会儿你来的好,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今日也算求你一番,你帮了我,日后我必定扶持你的。”
“这是什么话。”沈知瑶略带气恼,惹的阮司珍蹙起了眉,可下一句话就又让她面上添了喜色,“阮司珍从前对我的好我是记得的,如今有事情了,必然来帮忙。说什么请不请求不求的。”
“那你要什么不,我给你准备。你看看这群人,想半天连本职的图样都想不出来,真是白养这群人了!”阮司珍一下提高了音量,狠狠的剜了一眼底下的人。
这话听着是真着急,真希望沈知瑶能给出个好图纸。
只是区别对待的太明显,反倒让沈知瑶惹上了麻烦,bsp;她们在这里可被训了好几天了,她沈知瑶这个小小宫女能有什么能耐!
再仔细一看,这宝珠还坐在里头,似乎看出了众人对沈知瑶的敌意,竟没有像那几次一样挑衅她,而是对她递上了个得意的笑。
沈知瑶没管她们,如今她是长公主宫里的,还不至于被她们欺负。
于是乎,冲着阮司珍就提了些要求。阮司珍一一答应,连忙吩咐手下的人将云海国的民俗记载以及大轩国特有的一些花卉和动物图样呈了上来。
沈知瑶并没有全盘接揽的意思,毕竟自己在长公主那还有分活计。
细细瞅了瞅这些个特点,又翻出脑子里现代对于民族特色的一些设计,结合了一番,轻而易举的就想出了一些花样。但她明白的很,如果画的太快太轻松,阮司珍恐怕是还要压榨自己的,唯有假装思索许久,又抖些有料的图纸出来,这阮司珍才会既放过自己又夸赞自己。
不出所料,快要逼近正午的时候,沈知瑶递给了阮司珍一份关于玉佩的设计。
脱离了传统圆环状的玉佩形式,不规则的细长镂空的设计显得更加精巧。图样是结合了云海国的国花和大轩国的仙鹤样式,意境非凡。串着的圆珠也换成了菱形的模样,流苏飘下,真是让人看的爱不释手。
阮司珍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还想留着沈知瑶想图案,却被沈知瑶婉言拒绝了,理由是这种东西不是短时间可以想到的,今日也是凑巧,而且翎羽宫也有差事,便不多留。阮司珍只好作罢,但也十足开心,盯着那张图纸一直看,呼了个下人随便招呼着沈知瑶就自个儿转身去深入欣赏了。
临走的时候姣羽并没有要求沈知瑶何时回去,沈知瑶这样抽身走,除了回翎羽宫以外,还得回趟茶园。
最近日子里事情本来就多,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也忘了些事情。直到昨日搬到翎羽宫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才惊觉原生母亲给她留的那个荷包找不到了。虽然里面只是一对自己无法佩戴的耳环,可那对耳环总能在冰冷的宫里给她一丝亲情的温暖。如今丢了,她真的是很着急。
可自己出入又不自由,再急也不能立马表现出来。
想来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荷包是那日在茶园,之后她也没有检查过,大抵就在碧廷四所、茶园、冷宫、废院和枯井那些个地方。
碧廷四所是不可能的,毕竟收拾的时候连翠宁都帮着,翠宁这样心细的,不可能让她丢下什么东西。
至于之后的几处地方,可能性太大了。
今日乘着有空,她得去找找,否则日子越过越久,恐怕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沈知瑶叹了口气,攥紧了拳头,她失去的够多了,别这样一个让她寄托思念的东西上天都要收回去!
可能是宫中事务繁忙的原因,这茶园附近连巡查的人都难得一见,人少的可以。
不过也方便了沈知瑶做事。
茶园仍旧是那个茶园,呼吸间还能嗅到一阵茶香味道,可惜了,如今她踏入这个地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心里是满满的对那日未知的恐惧。
虽然没人对她有好处,但茶园偏僻,出了什么事情都无法第一时间求救。所以沈知瑶寻找荷包的动作很快,全身也格外的警惕,生怕周围有人正盯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她额角就不停的渗出冷汗来。
扫了几圈,她都不见自己那个荷包的踪影。
说来奇怪,茶园一般不会有人来,除去浇水施肥的那些太监,可沈知瑶明显发现这边被搜查过一番,有些东西的摆放她原本收集晨露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而她收集晨露的事务也非一两天的时日。可现在那些东西的摆放明显和当初不一样了。
是谁来找东西了呢?又是找什么呢?
总不见得他们惦记着自己的荷包吧?
沈知瑶蹙起眉头,目光在茶园左右扫看,突然看到了茶园中央的假山,想起那日她便是在这附近听到的声响,心头一动。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假山里有一个很小的空隙,只能容纳两个人前后挨着躲进去。想必就是这样,才让那些人选中了这个偏僻无人的好地方,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她在这边守夜。
凑近空隙之中,沈知瑶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被封闭起来的恐惧感。
冷汗豆大一般的落下来,打湿了她肩头的衣服。
正当沈知瑶有些受不住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却让她蹙起了眉头,忘记了自己想要离开的冲动,低头拾起了那东西。
这是个很小的银制的刀币,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宫里向来发的都是碎银子,哪见过这样的刀币。
不过掉在这里真是很难让人发觉,如果不是刚刚她精神绷得太紧,那一瞬的发光让她吓得一跳,恐怕也不会发觉这个玩意儿。
莫非,那些人要在这茶园找的东西就是这个刀币?
沈知瑶沉思,这种样子的刀币那么特别,如若见过她一定记得。
但此地不宜久了,那群人没找到这东西,肯定不会罢休,她得赶紧离开。
说罢沈知瑶就将那刀币藏在腰间,快速的离开茶园。时间不早了,翎羽宫那边她也要早些到才好,否则又怕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正当沈知瑶琢磨着刀币的事情并快步离开茶园的时候,冷宫走出的宋孤青盯着沈知瑶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