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见目的达到了,哪里还会多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
出了娇花苑之后,她回望那雕梁画栋的屋子,轻轻“呸”了一声。
真是个绣花枕头!胸大无脑!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时盛容在薛敏走后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她如今脑中心中具是纷纷乱乱,薛敏的话一句一句地在耳中回响着,她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火盆!”她忽然大叫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多拿些火盆进来!”
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下人们匆匆进来告罪,又匆匆出去取火盆来。
直到屋内的温度将时盛容逼出一身的汗来,她这才颓然地垂下肩膀,看着身旁的丫头,将薛敏说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绿尺,你说,这一团乱麻,我如今要怎么办?”
绿尺是和红笺一起分给她的丫鬟,红笺如今有些疏远,她遇事连个商量的人没有,便将绿尺提了起来,有什么事愿意和她说几句。
就算绿尺没有好主意,能有个人说话,她心里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绿尺将一个黄铜的小手炉放在时盛容的手里,“奴婢以为,娘娘如今什么也不要做。”她低眉顺眼地站在时盛容身边,小声道:“薛夫人往日从不曾到娘娘这儿来,今儿突然来了,想也知道定然没什么好心,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娘娘可不能贸然行事。”
时盛容觉得她说的在理,便道:“你说的对。可是……”她右手轻轻搭上小腹,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贺兰夫人和姐姐,她们明明知道……”
她没有怀孕之事瞒得过别人,却是再瞒不过贴身的丫头的,因此她在绿尺面前没有隐瞒。
贺兰夫人不必猜了,她定是派姚二夫人来挑唆姚云珠的,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但时吾君呢?她明知她是没怀孕的,她若是想害她,只需要揭穿她假怀孕就可以呀,为何还要放出风声来要收养她的孩子?
她实在是想不透,是啊,这个姐姐,向来是走一步算十步,她想做什么事,向来是少有人知道的。
绿尺看着她的脸色,道:“娘娘稍安勿躁,奴婢是跟若初若拙一块儿进府的,当初一同在马婆婆手里的,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情分,王妃娘娘的心意究竟如何,奴婢先想个办法打听一下,娘娘再做决定不迟。”
时盛容心头既喜又忧,握着绿尺的手道:“姐姐御下极严,你能打听出来吗?”
绿尺笑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若是王妃娘娘有心想要收养娘娘的小世子,这事说到底对娘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想来不难打听。”
时盛容眸子一亮,道:“你说的是,那你快去打听,这里的事不用你了。”
绿尺欠身一福,匆匆去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日,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
时盛容等得十分心焦,见人回来了,便一把拉了她的手,道:“怎么这么久?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绿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摇摇头,道:“根本不用打听,方才王妃和王爷吵了一架,声音大得很,奴婢在外头都听见了。”
时盛容一愣,“吵架?为什么?”
绿尺道:“就是为了立世子的事,王妃说如果娘娘如果生下小主子,就记在王妃的名下,请王爷上书请封世子。但王爷不同意,说将娘娘您的儿子封为世子之后,若是王妃有了嫡子,那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将世子废了再立吧?再有就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时盛容,吞吞吐吐地道:“奴婢还听到王爷说了一句话,但……但……”
时盛容急道:“什么话?”
绿尺垂下头,“奴婢不敢讲!”
时盛容更是着急,道:“你快说,我又不会怪你!”她板了脸,道:“你要是不说,我才会生气!”
绿尺这才道:“奴婢听王爷责怪王妃,说并不打算在嫡子出生之前就有庶子,王爷说……他说若不是王妃求情,他本想……除掉娘娘腹中这个孩子的……王爷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王爷说他的世子,只能是嫡子!”
时盛容心中大痛,身子一软,瘫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