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水君被人这番当面指责,定然十分恼怒,当即便拍案而起,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指摘本君?”
静窈觉得跟前炎光一闪,心觉不妙,果然回首见得清衡亮出了他那柄轩辕剑,直指着渭河水君的面门:“本君统领大荒,东荒凡世之事,本君为何不能管?”
轩辕剑光华四照,通体赤红,此番一出,世上便无人不知这大荒帝君本尊。
渭河水君原本只觉眼前男子虽看着格外年轻,那气度风华却犹胜九重天的仙者,此刻方才惊觉他便是大荒那位经年不败的战神,睥睨三界的帝君,不由惊得抖如糠筛,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求饶道:“帝君饶命,小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帝君与娘娘,还望帝君恕罪。”
静窈伸手指了指那轩辕,示意她夫君收敛些,方扶起那渭河水君,柔声问:“莫怕,莫怕,我家夫君是个急性子,方才吓着你了罢?”
水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忙吩咐了婢女看茶,又老老实实问:“帝君和娘娘想问什么,臣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静窈道:“那女鬼可是北荒鬼族之人,不服燕歌鬼君管教而来了这东荒犯事?”
渭河水君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间的冷汗,道:“回娘娘的话,那水鬼是凡间女子死后所化,徘徊于人世,不肯去幽冥司投胎转世为人。但由于女子怨灵极重,死后便化为了厉鬼,这才滞留在渭河害人。”
“她只害渭城青壮男子,可是生前同男子有何过节吗?”静窈黛眉紧蹙。
“回娘娘的话,臣下调查多日,方知那女子乃是渭城太守之女顾如惜,原是千金小姐。奈何她情路生变,被心上男子一朝退婚,不堪羞辱,便投了渭河自尽。事发之后渭城太守雇了船只多番打捞,那尸体却遍寻不着。想是那顾家姑娘死后心有不甘,化为厉鬼,誓要找着这渭城的男子报复啊!”渭河水君此刻说话却显得格外利索,果真是知无不言。
清衡沉声问道:“既是如此,为何不早些禀报?”
渭河水君又开始哆嗦:“臣下初初听闻此事,不敢叨扰帝君,便修书向少蒹神君禀报,奈何神君近日云游四海,不见踪影。臣下又差人往九重天送了一回口信,无奈九重天的仙者贵人事多,怕是不曾将下界这档子小事放在心上,便耽搁了一时半刻。”
静窈便有些恼火:“人命关天,怎能算是小事?须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一时半刻的耽搁,凡间便要多出几十桩命案来!”
清衡抚了她的肩头,道:“罢了,事已至此,寻到那女鬼用九黎壶收了便是,无谓让她再造杀孽。”
渭河水君忙道:“帝君英明,臣下早已探明,渭城和桐城交界的河口处,便是那女鬼栖身之所。奈何那女鬼怨气太重,将臣下派去的人伤得颇重,臣下亦无可奈何。”他说罢,又起身行了个礼:“帝君所言甚是,臣下身为一方水君,未能护百姓周全,委实无用,还望帝君相助,保渭河百姓平安。”
静窈很小时候时常做坏事,她父君同母后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但无奈静窈太过泼天泼地,此举见效甚微,但今日她同清衡在渭水水君这里使了同一招,却显得管用得多。静窈不由瞥了清衡一眼,但见他面容宁和,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竟生了几分心有灵犀之感,静窈亦含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