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投进那朝暮殿的画屏,外头萧萧一剪梧桐,树影斑驳。
静窈悠悠醒来,闭着眼睛正想伸个懒腰,却发觉动弹不得。再睁眼定睛一瞧,见自己正被清衡搂在怀里,一张俏脸埋在他半敞的衣襟上,他冷冽的锁骨近在眼前。怎看都是暧昧,怎看都是春光。
静窈又是一声惨叫。
清衡被她惊醒,还以为她又做噩梦了,于是将她搂得更紧,还拍了几回她的背心,柔声哄道:“不怕了,不怕了。”
静窈觉得内心有些崩溃,终于鼓足了力气,一把推开清衡,从榻上跳了起来,怒吼道:“你!你到底想干嘛!”
清衡懒洋洋支起身子,颇有些委屈地瞧着她:“我什么也没做呀。”
静窈的脸有些红,她以为清衡想歪了,于是一本正经呵斥道:“昨夜我们约定好你只能抱我一个时辰的,你怎的说话不算话?”
清衡面上更委屈了:“我没有,是你睡到了半夜喊着冷,自己抱上来的。”
静窈“呃”了一声,有些语塞,开始回想起自己素日睡觉的习惯。
因她平日里没什么睡相,不是踹被子便是打滚玩,又总是畏寒怕冷,且常做噩梦。考虑到这些因素,静窈觉得自己许是错怪清衡了。
且大荒的夜里比雷泽之国确实要冷些,静窈一到夜里便手脚冰凉难以入睡,睡着了又总爱发噩梦。昨夜这般被清衡一抱,觉得他身子极暖,竟然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
那明晃晃的阳光打得静窈睁不开眼睛,她又思考了一会,方坐回榻上,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皮,道:“对不住了。”见清衡露了一星半点笑颜,静窈又气结道:“但既然是我抱上去的,你就应该推开我。”
清衡忽然摆出一副大人的严肃模样,摸了摸她睡得凌乱的鬓发,教导她道:“你年纪还小,必然不知道,天下间的夫君都喜欢抱着自己的娘子睡觉,更喜欢娘子主动投怀送抱。”
静窈一时无言,方才想起来自己是嫁来这榣山神宫的,清衡说的仿佛是那么个道理。
见她不言不语,清衡瞧着竟仿佛有些失落的样子,他问她:“怎么,你不想要我这个夫君吗?”
他这般乍然相问,且问得如此直接,叫静窈吓了一跳。惊魂未定里,静窈抚着胸口喘着粗气道:“不,不,不要。”
她担心方才说的有些结巴,不够坚决,没能体现出自己的心意,于是又即刻补充了一句,斩钉截铁道:“倒贴我钱都不要。”
清衡方欲开口,听得她呼吸顺畅了些,仿佛是思索了片刻的样子,又道:“哦慢着,钱要,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