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照里,静窈呆呆地瞧着她命中注定要嫁的这位夫君,传闻中那睥睨天下的三界帝君。
此刻他虽是一身大红喜服,但眉目清明里,堪堪正是当日竹山石洞里那个白衣公子。静窈脑海里虽然不大记得那白衣公子确切的模样,但如今见着本尊,竟是一眼认了出来。
“你……你……怎么是……你?”静窈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竹山一别,已有整整八月一十三天,你可想我?”那白衣公子虽换了一身喜服,但此刻懒洋洋往床榻上一靠,澹澹一笑,依旧是当初那个如泼墨山水图一般的翩翩青年。
静窈只觉如遭雷劈,这个惊雷下来,竟然比当年为救青阳所受的天雷更让人难以接受。
“八月……一十三天?你……你还真是好记性。”静窈打着哈哈,心里头仍盘算着怎样将她这夫君的名号问出来才好,总不至于万八千年后见了友人,问起你这夫君名讳,届时她只能再打一个哈哈,思索着他叫妖王君好还是大荒帝君好。
十二红帘,窣地深深,那殿中龙凤双烛盈盈,酒香弥漫。
何等良宵美景。
然静窈犹豫了许久,方小心翼翼地、斟酌地问道:“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那位传言中的睥睨天下的大荒帝君,此刻瞧着却是一副极爽朗通透的样子,只笑道:“夫人请自便。”
静窈咬了咬唇,觉得这般问题问了委实丢人,但若不问,来日便可能会更加丢人。她斟酌半晌,别无他法,只得咬咬牙道:“我既然嫁与了你,那夫君的名讳总是要知道的……若来日友人问起……”
她说“夫君”二字时,显得十分不自然,且这番话听得她那方要坐上床榻的便宜夫君目瞪口呆,差点没学她一般从榻上掉下来。
当是时,气氛无比诡异,沉默中带着尴尬,尴尬中带着无奈。
大荒那位帝君愣了半晌,忽然笑出了声道:“天下间竟然还有不知道本君名讳的?”
寻常人听得这番话,定是要觉得有些尴尬的。但是静窈素来有点缺根筋,听罢他一席话,只觉得疑惑。且她细细想来,当日在九重天上,显而易见她爹辉耀帝君对这位大荒帝君的名讳亦不甚清楚,是以她私心觉得这大荒帝君并非如此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