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兴德殿到了——”堇素掀开帘子,看见苏婉瑛淡淡的泪痕,不免心疼,可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好冒昧说话。只微微垂首,故作看不见。
苏婉瑛嗯了一声,旋即缓缓而出,站在轿子前,堇素为她撑伞。兴德殿廊下站着的小太监,看见在雨中隐隐的明黄色轿子,连忙小跑着过来,打了个千儿请安。
她笑着叫起,“不知道皇上可在里头?本宫想见皇上,劳烦你通报一声。”
小太监起身后无奈的回答,“回娘娘,皇上,皇上去了赵妃娘娘的暖阳殿,并不在此。”却又多此一举了些,继续说:“奴才前几日听得皇上嘱咐青孜公公说是他不见您,若您有任何事找他,直接回绝掉。”
“什么?”苏婉瑛故作淡定,挥挥手,“知道了,你好好当差吧。”
堇素也听到这话,知道苏婉瑛面色不好,小声询问,“娘娘,您要去暖阳殿吗?”
苏婉瑛落寞的转身离开,“不必了,回吧。”他都不愿见我,我巴巴儿的赶过去见他,有什么意思。
上了轿子,又回了朝凤宫。那小瓷瓶仍旧静静的放在桌上,格外刺苏婉瑛的眼,只那样静默的看着那小瓷瓶。
好半晌,苏婉瑛挥退了所有宫人,拿起那个小瓷瓶,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粉末,她似乎能猜到这是什么,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将小瓷瓶的粉末放入那杯还滚热的白开水里。因着前些日子畅音台作乱之事而惊吓不安,所以这些日子都不喝茶,只喝白开水。她看着那粉末慢慢融入水中,她看着那冒热烟的茶,看着氤氲,良久她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可是她已经想好了。
也许,之前她还不确定柳昭仪拿来的那叠纸是不是真的,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思,但现在她信了,完全信了,那些证据都是真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上也不愿见人。难怪询问那事的时候,皇上总躲着她,为此逃避她的询问。
所以,她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命,保住苏家的荣华,也保住她妹妹的命。纵然对她有颇多怨言,但总归是自己的家人,在这寂寥的宫里,她只有那样同姓的妹妹。自然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命,去唤醒她的妹妹。
她依旧静默的看着那杯毒药,很久很久,约莫一个时辰,终于下定决心,她慢慢喝了下去。外面依旧狂风大雨,风雨飘摇。
“皇上驾到——”
‘啪嗒’一声,苏婉瑛一愣,手上一松,那未喝完的毒药顿时摔在地上,打碎在地上,毒药随之缓缓流出。旋即她缓缓起身,脸上已布满泪水,却并不开殿门出去相迎,反而是转身去侧殿。
当她转身之际,暗沉的殿宇出现一丝光,秦之羽走了进来,他心情很激动,立刻抱住了苏婉瑛,低声的说:“朕终于明白了。”
此时的苏婉瑛已五脏六腑都开始抽痛起来,可她还是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看向秦之羽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道:“皇上,您明白了什么?”
“朕终于明白了,朕爱你,朕很爱很爱你。”
可苏婉瑛却头一次推开秦之羽,没有力气的福身一礼,现在的她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反正她就要死了。旋即道:“臣妾很早就知道了,皇上您最爱的人是苏贵嫔,您也只把她当作是您的妻子,而臣妾只是她的替身。臣妾早已知道了所有的事,所以请皇上…不要再欺骗臣妾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秦之羽非常震惊她的话,也忍不住解释,可他更奇怪于她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还有她整个人的虚弱感,仿佛风一吹能将她吹走,立刻扶住她,“皇后,皇后,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苏婉瑛没有说话,只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立即昏死在秦之羽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