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在整理的堇素一听,想着让她转移思绪,“娘娘,年节礼整理的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过目?”
转头看向那些堆成山的礼物,苏婉瑛随便挑了一件出来,一个小小的方形红木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金制的臂钏,做工精致,面上镶着数百颗红宝石,远望火红一片耀眼夺目,又如几个手镯连成一串般美艳。
堇素淡淡的说:“娘娘,这是睿王府送来的年节礼之一。”
苏婉瑛心头一怔,更是一痛,臂钏是定情信物啊。而那些尘封的记忆又如潮水一般涌现,微微垂目,摆摆手,挥退了两人,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想着什么。两人对视一眼,福身行了告退礼,出去又闭了殿门,只剩苏婉瑛一人。
苏婉瑛看着手上的臂钏,本想合上红木盒,却鬼使神差的拿出来,抚摸着臂钏,嘟囔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②”
忽然想起除夕夜,除夕夜的那幕,那些话,也许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吧,可那又如何,就算睿王是为了自己,可她仍然不能真正释怀,若真能释怀,又怎会看着臂钏勾起从前的记忆呢?
那日的记忆一点一点涌现。
就在朝凤殿里,元玉长公主拉着苏婉瑛的手,道:“弟妹,我知道你还对当年之事没有释怀……”
苏婉瑛一下子对上睿王的目光,转而侧过脸,挣脱她的手,硬挤出一抹笑,苦涩中藏着几分无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皇姐,那些事别再说了。”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睿王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也阻拦她,不让她说。可是元玉长公主非要说,“你们不让我说,我非要说,这个心结打不开,永远都没办法释怀,”顿一顿,扫过睿王,又看向苏婉瑛,眼神坚定与清澈,“弟妹,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之琮没有为你抗婚?你以为是他懦弱吗,是他无能吗,是他不想娶你吗,是他违背了你们之间的约定吗?不是的。”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苏婉瑛一下子站起来,“皇姐,我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就算里面有什么误会,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没办法重来了,而且我和睿王之间也没有关系了。”想了想,索性把话说死,“更何况,我早已释怀了,都过去这么久,谁还会对往事耿耿于怀呢?即便有耿耿于怀的人,那个人也绝对不是我。”
紧跟着元玉长公主也连忙起身,罗江沅后之后觉也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他和睿王两个人拼命阻拦,示意她别说,可她不听,执意要将此事告知,因为她想让苏婉瑛明白,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冲口而出一句:“那是因为之琮无法绵延皇嗣,他不想连累你,才没有为你抗婚,他并不是不想娶你,他也没有违背你们之间的约定。”
此话一出,殿里一下子静默如声,而外面鞭炮声四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元玉长公主见苏婉瑛一副不信的样子,继续说:“你别不信。若不是这样,如今的皇位早该是之琮的了,皇家总不能有一个无法绵延皇嗣的皇帝吧。否则你以为如今的皇上会对从前和他一起争夺储君的弟弟,如今的王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吗?只因为构不成威胁罢了。”
苏婉瑛脑子一蒙,看向睿王,见他苦笑中带着一丝悲哀,也就信了这事,可马上恢复了理智,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多谢长公主的告知。”
转身欲离,元玉长公主拉住了她的衣袖,“之琮是为了你好,你听到这样的消息,竟这样说,你未免太冷漠了吧,还是被权利吗富贵所蒙蔽了呢?”
“睿王并不想得到所谓的同情吧?”顿一顿又说:“睿王自以为是为了我好,可殊不知根本不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从未问过我的想法。若当初坦诚告知,也许我的选择会和不知道时一样。”旋即又说:“事已至此,后悔遗憾也好,耿耿于怀也罢,一切都忘了吧。我和睿王再无瓜葛,若说有,只是君臣,只是叔嫂,别的什么都没有。”
话毕,苏婉瑛转身离开,几人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走远,却不知道她哭了,为了从前的一段感情,自然这也是最后一次难过了。真好,她得知了原因,对此事终究是放下了。
①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出自秦观《鹊桥仙》
②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出自繁钦《定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