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荣国夫人出了宫门,回了苏宅,先将皇后的话带给苏清嘉以及徐氏,颜氏听后晓得皇后准其和离,便立即请了苏清嘉去官媒处要求两人和离,苏清嘉母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知晓彻底得罪了宫里的皇后,原本他母子两只想着给颜氏做氏和离,又分了好些财产让颜氏带回娘家。官媒处原想着询问两人和离原因,却因皇后一早知会户部,而直接允其和离。
家里的这桩事摆平后,荣国夫人才敢和苏俨然提及当日之事,苏俨然特别生气,发了火,言语间更涉及荣国夫人,未管教好子女,对苏婉韵过于放纵,才使她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自然更担心苏家前途,虽然现在苏家兴盛致极,皇后乃苏家女儿,太子乃苏家外孙,但若苏宝林继续是这副样子,难免会祸延苏家子孙。荣国夫人虽心里明白苏婉韵做法确实不对,但见苏俨然对她发火,心里也委屈,竟和苏俨然大吵了起来,惊动了阖家。荣国夫人也因此生病,卧床不起。
两个儿媳董氏和曾氏也没法子了,只好递牌子请求觐见皇后娘娘,她们虽不常入宫,但到底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只是不及荣国夫人而已,递了牌子足等了三五日才得宫里的消息,皇后让她们进宫。
两人穿着一身诰命朝服,并列走在宫道上,日光照在黄瓦上映出五彩,一群大雁飞过,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日子,晴空万里。只是对于她二人来说再好的日子也没了意思。走到半道,堇素带着几个宫女前来接,堇素乃朝凤宫掌事宫女,又是皇后近身兼心腹,她两觉得颇有面子,还未及堇素行大礼参拜,便将她扶起。
董氏笑吟吟的说:“堇素姑姑,一向得皇后娘娘爱重,实在不必行礼了。”顿一顿,沉吟再三,终是小声的说了来意,她想先试探一下堇素,若皇后无空,得堇素几句指点也是好的。“婆婆突然病倒,请了郎中相看说是心病难医,如此一来家里乱了起来,我们妯娌实在没了法子,只好递牌子请皇后娘娘为我二人提点一番。”
曾氏忙补上一句:“堇素姑姑,不知皇后娘娘可有空?”
堇素一听,心里没来由的一紧,莫不是那日荣国夫人出宫后才病倒的吧?这传出去有碍皇后娘娘名声啊。但脸上淡淡的笑着,只回答了曾氏的话,“皇后娘娘每日都窝在朝凤宫,等闲不出,正说着没人找她说话,这不,两位少夫人便来了,少夫人请。”
两人心里也有了点底,由着堇素引着去了朝凤宫椒房殿。难得秦之羽在椒房殿陪着苏婉瑛,因为国事繁忙,他已经很久没入后宫了,偶尔想起后宫,也只找倪宝林伴驾,让她在闲时唱上一曲,让他舒缓舒缓,也有段日子没翻绿头牌了。今儿略微得闲去慈宁宫请安,庄敬太后无意提了一句皇后,他才想起来到朝凤宫坐坐。
坐了没多久,却见皇后的两个嫂子通报,暗衬她两没眼力价儿,但还是让她们进来,两人见皇上在此也是一惊,连忙行大礼拜见,秦之羽淡淡叫起,话倒是挺客气的,“两个嫂子难得入宫一次,可得用了晚膳再回去。方才皇后还向朕抱怨见天在朝凤宫日子过得无趣,这不,两嫂子就来了,你们好好陪皇后说会儿话吧。”又看向苏婉瑛,“今儿的奏折还未批完,朕先过去了。”
苏婉瑛见他这样,猜得了几分,心里却欢喜不住,命青孜好好侍奉,然后起身恭送了皇上,送走了皇上,才叫两个嫂子起身闲话家常。
董氏尚未察觉皇上不快,曾氏暗自察觉到,便小声询问:“娘娘,可是我们来的不合适宜?若真是这样,都是臣妇们的错。”
董氏这才惊觉,连忙拉着曾氏跪下来求情。
秦之羽来的时候,堇素刚好出朝凤宫去迎接,必然不知道,加之苏婉瑛也不知道秦之羽会来,因此倒未怪罪她两人,只让如妗搀扶她们起来。又赐了坐,上了茶点,这才宽她们的心,说:“皇上突然来此看望,无妨的。”
两人才安下心来,毕竟皇家的外戚并不是好做的,稍有不慎便是要掉脑袋的,因此她们万不可随意为之,只能小心行事。
苏婉瑛挥退一屋子宫人,只留堇素与如妗两人,方才堇素待皇上走后便一直对她挤眉弄眼,她虽猜不透何意,但也知道这肯定与她两嫂子有关,便命人紧闭殿门。如此这般,才敢放心说话,虽然朝凤宫如铁桶一般,但也不得大意。“两位嫂子今儿来,可是家中有什么要紧的事?”
原本像苏家这样的大家族若有人得病,大可以上书请皇上拨太医甚至是御医医治,然苏俨然并没有这样做,他认为这事不可宣扬开来,不能让人传荣国夫人进了次宫后便病倒了。这样有碍皇后及宝林名声,因此荣国夫人生病一事苏婉瑛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