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热的满头的汗,乌黑的眉毛紧皱着,苏明朗与他说话,他也是听的心不在焉。
苏明朗拽拽他的袖子,与他说话。
“欸,我说二哥,要不改日我给你配几个下人吧,不然你做些什么,也不方便。”
之前黎奉贤不正经时,都是与苏明朗乱着辈分喊闹的,如今他正经了不少,苏明朗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
两个人称呼起来,都是没有一点规矩的,大哥还是苏明朗,二哥是黎奉贤,两个人这样,让人听着就觉得匪夷所思。
黎奉贤拿袖子擦了擦汗,“罢了,若不是你给小阁老求了情,我还被关在府中呢,如今这样就挺知足的。
况且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有什么事自己做不成?
主要是绵绵说了,让我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一身的公子病好好改改。”
苏明朗听的放声直笑,“你倒是听绵绵姐的话。”
黎奉贤也跟着傻乐,“可不是,她小心眼着呢,我怕她生气。”
正说着,他眯着的眼突然停了一下,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
“停停停,快停下。”
车夫听到吩咐,勒了僵绳,苏明朗问他,“你又要作甚?”
黎奉贤已经急着掀着纱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老大,你回去吧,我先走一步。”
这边话刚落,他就挥着胳膊,朝着远处喊。
“绵绵,绵绵,你等等我。”
苏明朗趴在窗边上,伸着头,对绵绵笑,绵绵也看到了他,对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府。
两个人视线互动时,黎奉贤就以把她背上背得草药取下来背在了身上。
那名贵的画扇也被扔进了一堆沾着泥土的药篓里,脸跑的有些红,眼睛里带着碎光。
苏明朗看的眉一皱,下一瞬又舒展开来。
别说,绵绵姐看着温温婉婉的,还真能收拾黎奉贤那厮。
苏明朗最是清楚黎奉贤这少爷收藏扇子的毛病,他不止收藏扇子,所有金贵的东西,他都喜欢。
就扔药篓里的那柄,是之前他在当铺花了两千两银子赎回来的,当时他护的那叫一个小心,就差在屋子里烧个香把它们供起来了。
如今这还是苏明朗头次见他这样不在意,他觉得稀罕的紧,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委实奇怪。
黎奉贤对这些自然是丝毫不知,他此时正欢喜的与周绵绵说话。
“绵绵,你怎不听我吩咐,又独自上山,下次你再去喊着我一块儿,还有人专门帮你背着药篓,多好。”
“我在山上呆的久,你指不定有什么事呢。”
黎奉贤与她说着话,不自觉放慢了脚步,随着她的速度往前挪。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没有时间?”
周绵绵想了想,看着他问:“那我下次喊你?”
黎奉贤重重点头,似乎又怕周绵绵反悔一般,拽着她的皓腕要与她拉钩。
周绵绵早习惯了他这样,挣不开,便随他去了,只是觉得有些无奈,总觉得他像是个半大的孩子。
“绵绵,我跟你讲,今日我在国子监遇到了件极为好笑的事。”
天上的红霞照着两个人的后背,轻柔安逸。
“什么?”
“上次不是跟你讲那位长胡子的老头儿尤其不守规矩的吗?”
“钱博士?”
“就是他。”
“他怎么了?”
“今日他去参加飞花令,听闻因着一件趣事,忽就引得他大笑起来,仰天长笑的那种,就是这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