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听见一阵男子的笑声,众人寻声看去,只看到墙上立着一道红影,来的人是左思明。
他踩着承着雪的青黛瓦,从墙上飞身而下,漂亮的桃花眼里潋滟一片。
苏侯与老夫人纷纷起身,上去迎接,下人又搬出一把椅子,擦的干净。
但是左思明只是沉默的走到柳姨娘面前,丝毫不顾及四周的人。
苏云姑看着这样的一身戾气的左思明,眼神复杂,左思明的脾气是真的怪,就像此时,苏云姑甚至觉得他想把柳姨娘给碎尸万段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状况,柳姨娘固然可恨,但是罪不至死。
左思明淡声问道:“你给阿麟下的药?”
一阵风吹来,吹的左思明外边罩着的红纱直动,加上满院子的雪,映衬的左思明身上的颜色更加鲜艳,那衣服像是血染成的一般。
柳姨娘看着左思明的眼,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否认了。
突然也他不知从哪里摸一把红笛出来,通体透明的笛子,指在柳姨娘脸上。
“看到我的这把笛子没有,知道它为什么是红色的吗,因为它里面养了蛊虫,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就能钻你肉里,瞬间喝完你的血。”
柳姨娘眼里的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往耳鬓里淌,她的脸僵僵的仰着,吓得连点微表情都不敢有。
别说是柳姨娘,就是苏云姑都被吓到了,这左思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这么邪门。
“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给阿麟下的药?”
柳姨娘压着眼,能清楚的看到把笛子表层下蠕动的蛊虫,哪还敢说什么慌。
“是。”
左思明突然一声便笑了,把笛子收了起来,转身看着苏侯,问道:“陷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来着?”
苏侯头上直冒汗,这爷的来头比谢兆麟要大的多,他是一点都招惹不起。
但是还是留了几分底气,他斟酌再三,开口问道:“要不打板子?”
“行。”
“那先生觉得多少板子数妥帖?”
“刚好咽气时,最为妥帖。”
苏侯听到这个答案也不觉得奇怪,但是他还是想为柳姨娘留下来半条命。
“先生……”
“怎么,苏侯觉得不合适?”
苏侯沉默,不多语。
左思明突然抬脚,一脚踢在了下人准备的椅子上。
椅子直接飞了起来,撞到回廊里的倚栏上,被撞散了的椅子混着断了横木,滚落在了地上。
“苏侯这是仗着您一家老小全在,所以明目张胆欺负阿麟无父无母,无兄无妹,无妻无子,是这样吗?”
苏侯擦擦汗,歉疚的对左思明说道:”对不住先生,来人,柳姨娘杖毙。”
左思明拉了苏侯的椅子坐下来,看着被拉起来的柳姨娘。
喃喃一句,“你们该庆幸阿麟醒了。”
下人一板子接着一板子的打在柳姨娘身上,左思明拖着腮,懒声道:“用点力气,最好打的血能溅出来。”
苏云华吓得腿已经站不大稳了,若不是有丁嬷嬷扶着,她此时怕已经跪在了地上。
柳姨娘那样一个聒噪的人,此时愣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只抬着头,近乎贪婪的盯着苏云沫。
苏云沫也看着她,眼里有什么,痛恨,责怪,还有愧疚,却硬是一下都没有从原地挪开过。
苏侯与老夫人满脸复杂,就连素日没什么情绪的卫姨娘,此时都多了几分悲悯。
本该喧嚣的苏侯府此时寂然一片,左思明看人差不多气数已尽,摆了摆手,起身飘然离去。
老夫人被苏侯扶着,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随着一同离去,谢兆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总要过去看看。
苏云姑没有走,大约那双眼,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姨娘,对柳姨娘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柳姨娘几乎被打成了个血人,约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她看着苏云沫,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