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钟？
宋祁脸冷下来，低头看了苏卿霜一眼。
他来了？你要如何？
仿佛被人重重甩了一巴掌，苏卿霜跌入现实，目光涣散眺望枯寂庭院。
其实她眼中什么都没有。
勉强笑了一笑，“好，明日，妾身一定出席。”
宋祁无言看着她，搭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放松，似乎就要离开。
但，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重新收紧，甚至收的比刚才更紧。
苏卿霜却无暇顾及这些，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秦玉钟要来了。
*
“夫人，你和宋公子晚上住一间吗？”
采芹采荇提着食盒，将饭菜拿出来，无不怀疑的打量这间屋子。
苏卿霜原也没打算瞒她们，只是午晌那会儿下人太多，她怕被人听了去，便没说。此刻倒是爽快承认:“这兵部署里不安全，为防出事，只好先这么着。”
采芹抿唇一笑，目光闪烁流连于苏卿霜和宋祁之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可是……”采荇的动作顿了顿，欲言又止:“秦先生要来……夫人想好怎么办了吗？”
采芹打了她一下，笑骂道:“好了好了，说什么呢。秦公子来便来，有什么相干？”
她一贯是夫人和宋祁的坚定支持者。苏卿霜和宋祁亲近，她高兴还来不及。
采荇愁眉苦脸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布好菜碗便出去了。
采芹开了汤盅，为他二人各舀一碗，笑眯眯道:“这汤加了好些药材，煮了四五个时辰呢，夫人公子尝尝，可还合口？”
苏卿霜舀了一勺送进口中，果然鲜美异常，又有药的厚重味压着，十分滋润。便又多喝了几口，浑身都暖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笑道:“你们费心了。”
又转过头，对宋祁笑，“你也辛苦了。”
宋祁冷淡的面色稍有缓和，但仍显僵硬:“你喜欢就好。”
“你喝一口。”苏卿霜劝他。
宋祁摇头，只夹了筷青菜，拒绝:“没胃口。”
苏卿霜深吸气，对采芹比个手势，采芹明白，悄悄关上门出去。里面苏卿霜捧起他的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眨巴着双眼冲他笑。
“真的好喝，你尝尝嘛。”
“啪”一声，宋祁拍下筷子。
“你是不是只有在无人时，才敢和我亲近？”
唇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他捏起她的下巴，继续追问:“当着秦玉钟的面你敢不敢？当着下人的面你敢不敢？当着姜家人的面你敢不敢？对你而言我算什么？一个备选？或者仅仅是一种消遣？”
未曾料到自己一个动作会惹得他这么大反应，苏卿霜一时呆住，待回过神来，他们俩的脸已经离的相当近。
近到，她可以看清他眼底的痛楚。
她冷静:“那么你呢？你对我是认真的吗？”
他皱眉，“什么意思？”
“你是宋家的二公子，理应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闺秀。我只是一个寡妇，纵然你对我有点兴趣，也不可能真的娶我。”
清眸寂寂，说出来的话，亦不带任何情绪。
死了一回，她方知道自己的心肠可以多硬。即便已经很清楚，宋祁对她用心之深。可不听他亲口道出，她就时刻不敢交心，生怕自己往前踏了一步，便是悬崖。
“那又如何？”宋祁脸上露出点不明显的笑意，“既是我的妻子，便容不得别人做主。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抢到手。若实在要提门当户对，我觉得，没有女人比你更配我了。”
难以置信睁大双眼，“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说要娶你为妻，就一定会娶你为妻，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你和秦玉钟跑了，我也一定会把你夺回来。”宋祁挑了挑眉，轻笑，“只是，你的态度，叫我有点伤心。”
男人的嗓音温柔低沉，又叙说的是这般醉人的甜言，苏卿霜自是吃不消，尴尬问:“可是姜家不会轻易放我……”
“所以我才说，不择手段。”秦玉钟打断她，笑意浅浅，“哪怕是毁了姜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