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捂着胸口,揣揣不安。“我这颗心从出了宫门开始就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夫君,要不你派人去宫里问问。”
“放心吧,有什么事,会有人来告诉我的。”苏桓粗粝的掌心盖在夫人的脸颊上,斟酌道:“不过,夫人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了,静宜和陛下的事,虽说是场意外,可这样不光彩的事,最怕的就是外面的流言蜚语,若只是个宫女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大臣之女,再加上咱女儿今夜还大闹了一出,更是会让人浮想联翩。但凡有一个朝臣认定了他俩是在**,陛下要挽回自己的名声,势必要做出一些残忍的事情来。你明白吗?”
苏桓什么都没有明说,但已经足够让叶臻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她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对朝堂的纷争也不了解,要她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叶臻听到最后,垂下了眼眸,眼眶很快就红了,苏桓叹了口气,把她抱到了怀里。
“你若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就不想了。你只要知道,你夫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身为辅臣之首,过分插手这件事,只会引起皇室宗亲的不满。我若不懂得收敛,把握分寸,等将来哪天小皇帝翅膀硬了,彻底掌握了大权,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我。历朝历代,这样的教训并不少。所以,我若有机会能帮静宜,就不会提早回来了。”
苏桓专注地凝视着妻子,心中万千愁绪,化为一声轻叹:“你别怪我,好不好?”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唤道:“老爷。”
苏桓放开了妻子,走过去打开了门,一个护卫站在门外。“什么事?”
那护卫道:“属下打探到消息,陛下打算以狐媚惑主,秽乱宫闱的名义将叶家女赐死,因今日是太后的寿辰,不便见血,便暂时将她关押在了宫中,明日清晨便会处死。叶大人在宫门下钥前也已经出宫了。”
话音一落,苏桓就听见身后的叶臻捂着口鼻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他朝护卫颌首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合上了门,看着泪流满面的妻子,忽然见有些手足无措,再次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哭了,不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你看你身体本来就弱,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好了,总是这样容易哭,别又给哭坏了......你要是真想怪我,就怪吧,都是我的错......”
叶臻抬起头回望着他,看见他因为担心自己而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那一句想怪就怪吧,又饱含了多少无奈。在她面前,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权倾天下,受万人景仰的内阁首辅,只是她叶臻的丈夫。
她以前和他再怎么亲近,心里总是会有些畏惧他。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种畏惧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他也有他的无奈,有他的难处。只是她怎么还逼得他和自己道歉了呢......
“夫君没有错,妾身只是一难过就忍不住要落泪。”
静宜还那么小,陛下怎么能狠得下心......
“我知道。”苏桓拿了帕子给她擦脸,苦笑道:“我都习惯了。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娶了个小哭包,还好咱的女儿除了容貌,其他的地方都没有随你,不然咱这座府邸早晚要被淹没了。”
叶臻面上一晒,低下头道:“夫君别笑话妾身了。”
苏桓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和她说:“静宜走的冤,明日我亲自去宝林寺请法师过来为她超度,让她能走的安心一些,好吗?”
叶臻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浮桐院内。苏瑾玉听说父亲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大炕上边看书边等着消息,还让云舒去蘅萧堂查探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