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却无动于衷,仍旧跪着,说道:“绍哥儿已经得到教训也知道错了,您何不如就关他个两三年再放出来,非要断了他一辈子的仕途吗?兄长就这一个儿子,您不让他做官,那叶家往后还有什么指望?”
“他敢做出那样狠毒的事,害得咱闺女差点没命,我不杀他,已是手下留情了。”苏桓见妻子到这个时候还在为叶家求情,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可话说出口的时候,语气却还是放轻柔了许多。
“你莫要再替他求情了。就算我要从宽处置,怡王和郡主也不会答应的。”
叶臻垂着眼眸不说话,只是跪着,眼眶红红的,苏桓看见她这副模样,就晓得她在赌气了,弯下腰伸手想扶她起来,她却直接躲开了,不让他碰。
苏桓尴尬地收回了手,道:“你这样做,可想过阿瑾的感受?这次若没有国舅,阿瑾运气再差一点,回不来了,我要他叶柏绍全家的命,你也要这样跪在我面前替那个孽障求情吗?”
叶臻看了沉默的女儿一眼,说:“可阿瑾这不是好好的吗?老爷此举,不但是在惩罚绍哥儿,更干系到整个叶家,兄长好歹也是内阁大员,家中却出了这样的事,他往后在朝中还得起头来吗?您就算气绍哥儿险些害了阿瑾,也不能不为兄长考虑是不是?”
苏桓面色沉沉:“你兄长若真在意他的前程,早就该严加管教他儿子,不该放任他儿子为非作歹。况且,你真当我相信,这件事全是叶柏绍一人所为?背后就没有他人的指使?”
“你......”叶臻被噎的一愣,哑口无言。丈夫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瑾玉看着母亲,失望的情绪在内心翻涌着。
这时院里传来木板落地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地朝外看去,就见叶淮盛展袍跪地,长椅上的叶柏绍似乎没了声息。
“阿瑾,你表哥不成器,做出如此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之事,舅舅难逃其责,还望你宽宏大量,放他一马,再给他一次机会。”
苏瑾玉神情漠然,看着跪在地上的高大男人,想到前世父亲去世后他的自私和虚伪,什么都不想说,更不打算原谅他们。
“你表哥今年才十六岁,他若再不能入仕,就只能在家中窝着或去从商,他会叫人嘲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你就真的忍心......”
苏瑾玉忍不住反驳道:“就是要去经商,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头脑,我看以他的本事,也就只能在家窝着啃老了。舅舅与其花时间在这求情,还不如赶紧回去再生一个呢。”
一向看起来温柔恬静的苏瑾玉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叶淮盛都怔住了。
叶臻也用力抓住苏瑾玉的手腕,严肃地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苏桓鲜少见女儿炸毛的模样,觉得她可爱极了,眼底露出了几分笑意。他站起身搀扶起妻子,握了握她的肩膀,说:“你们母女俩都先下去,让大夫去给绍哥儿看看伤,我想和淮盛单独谈一会。”
“夫君......”叶臻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苏桓却打断了她,说:“你不用再说了,回去吧。”
母女俩走后,苏桓招手示意叶淮盛进厅堂来,又吩咐人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