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鄞又接着道:“可是他要我做皇室的眼睛监视不归山,已经过去几日,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裴沨稍稍消化了这个消息后,道:“这就是出宫来找我的事?”
怀鄞把马鞭丢在一旁,盘腿坐着,苦恼道:“那我只能和你商量,难道和谢予说?弄得我想赶着去嫁印澧一样。”
最后一句,怀鄞小声嘟囔着,难得露出一丝女儿家的羞怯。
裴沨又开始抚琴起来,乐声清浅,让怀鄞心中躁动平静下来不少。
裴沨淡声道:“所以陛下这是要等机会。”
“等什么机会?”怀鄞疑惑道。
“等印澧求娶你的机会,你不想显得自己上赶着嫁,陛下亦是如此。”裴沨道。
怀鄞心底有些犹豫:“可是父皇要我监视不归山。”
裴沨:“那你真的会做伤害印澧,伤害不归山的事?”
怀鄞急急道:“不会!”
“在宫中与人周旋的事,你是已经做会的,你还在怕什么?”裴沨又问。
怀鄞顿时坐正身子,此刻也有些疑惑,所以她在担心什么?
裴沨笑了,真是应了关心则乱这四个字。
“你放心,届时寻着机会,印澧定然会张陛下求娶你。”
九月转瞬即逝,转眼孟宜龄出嫁在即,也要跟着裴策前去濮州。
这盛京城的天亮得越来晚,黑夜也越来越长,裴沨站在高处一眼能看见盛京城夜景,谢予将她圈在怀里。
“你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裴沨轻声问道。
谢予低声说:“快了。”
夜尽天明,可是这漫长黑夜,前途未知,裴沨不由握上谢予的手,缓解内心的一丝不安。
十一月一过,印澧助濮州裴家初步建成私塾一事,晋元帝圣心大悦,在光明殿嘉奖印澧和濮州裴家以及几位大臣。
令人诧异的是,这位印小公子竟然就此想晋元帝提出求娶公主的请求,所求公主便是怀鄞公主。
不归山如今虽说不如从前,可这清明的名声却是从未变过,印澧小公子风光霁月,如谪仙人一般的人,与那位传闻中嚣张跋扈的,娇纵蛮横的怀鄞公主,两人站在一起,只会觉得后者配不上前者。
却也不知这印小公子是怎么想的,教盛京城许多世家闺秀都要哭晕了。
朝堂之上,大臣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一面瞧着这神仙公子般的印澧怎么会瞧上怀鄞公主此人,一面又悄悄打量晋元帝的神色。
怀鄞公主此人得晋元帝宠爱,娶她无疑是为了借她上位,可不归山行事最是厌恶此径,不归山教出的不少学习考中秋试后,都是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升迁上来的手如今这不归山可是随大流了?!
晋元帝手指微动,他扫视众大臣几眼:“求娶公主,朕还是得问问公主的意思。”
笑着说了几句话,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临下朝时,却是谢予叫住了他:“陛下要见你。”
周边未散尽的大臣都是人精,莫不是陛下真要将怀鄞公主赐婚给印澧?
宣政殿内,聚集了萧承和萧继两位皇子,谢予将印澧引进来时,也跟着立在晋元帝身旁,却不被晋元帝威慑压得教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晋元帝抽出一本奏折,让谢予交给两位皇子传阅,萧承打开奏折脸色微微一变,又微微抬眸看向印澧,神情有些凝滞。
萧继抬手接过,也愣了一瞬,阖上奏折,目光瞥了一眼印澧道:“漠北想要求娶公主,以求两国交好。”
印澧寒星似的眸子碎成点点星光,寒意涌现,却是沉默不语。
“朕要你们来便是为了商议此事。”晋元帝道。
自古和亲公主都是嫡公主,如今晋元帝膝下没有嫡公主,那么矛头指向的便是最受宠爱的怀鄞公主。
“漠北铁骑最是凶狠,我晋朝可深受其苦扰,二十多年前,谢致将其打得节节败退,收回城池还将其逼退回塔纳河,只是可惜了……”晋元帝话语一顿,这是这句可惜到底是可惜谢致谋逆还是晋元帝可惜自己太早将谢家铲除。
萧承也就是未来的晋成帝收敛了下自己懒散的神色,沉声道:“漠北如何是在求娶公主这分明是在示威,逼迫我晋朝下嫁公主,一旦战事再起,公主如何自处。”
萧继勾唇冷笑一下,道:“二哥此言诧异,下嫁公主是为北疆百姓考虑,战事再起,百姓可是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晋元帝瞥了一眼,站在纪小。
“元裔君如何看?”
谢予面色凛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眼眸压低,鸦青色的眼睫轻颤:“无论嫁与不嫁,漠北狼子野心昭昭可见。”
他忽地抬手:“臣斗胆,无论下嫁哪位公主都不可。”
萧继冷声道:“元裔君说得轻巧,即便公主不能嫁,万一漠北借此来犯我北疆,又该如何?”
此刻印澧缓缓抬头出声道:“陛下可愿听臣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