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马车那人脸上围裹着一层脏脏的破布,正是因着他穿着行动古怪,这城门守卫才一直追赶着他。
好不容易抓住,扯下了他脸上的破布,却只见那人脸上脏污,长着透明的痘,有些还被抓破了,化成了脓。‘
一人惊道:“是天花,是天花。”
守卫大惊失色。
穆辞坐在马车中,看着滚落在地上的东西,正是一团破布,像是用捂着脸的破布。
……
云川江附近一村落中有人染了天花,却瞒而不报,只因听闻说他们染上的是恶疾会传染人,上报后,他们只会落得被烧村的下场。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约束着不能出村,可日子一长,这病得病死,传染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害怕就私逃了出来,想求条活路,没想到一进云川江城门就被人发现,那人害怕至极便慌不择路。
如今他所所经之处,遇上之人全部都要圈起来等待日子,看是否有被传染。
而穆辞与善善自然也再此中。
事情处理极为迅速,当天穆府的人便得到了消息。
当日,宋之问见穆辞没有心中有所遗憾,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出了茶馆。
宋之问道:“我身上还有要事,便不送元娘了。”
他看着穆柔神情温和,眉眼间少年的意气已经逐渐沉淀成了稳重和克制。
虽没见到穆辞,心中有所遗憾,但还是忍不住道:“此去盛京城,元娘与五娘不必太过担心,只需听兰学先生叮嘱,克制守礼就好,元娘为长姐,怕是此次外出都要时时刻刻看顾着自己妹妹,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一切如常就好了。倒是你们去盛京城那时,要待许久,天气要回转之时,得带上几件较厚的衣服。”
“也不是说盛京城不能买到,可我总觉得新的衣物不如旧的穿的舒心,这应急的药物也是不能落下的……”
宋之问此刻难得显得有些啰嗦,他说话的时候,眼角含着几分笑意和丝丝不放心之色,他虽是看着穆柔叮嘱。
可穆柔总觉得宋之问在看着她对着另一人说话,穆柔扶着车框的手不禁微微用了几分力,粉色圆润的指甲盖开始微微泛白。
她脸上的笑意也有一瞬间凝结,却也不曾打断宋之问的话。
半晌后,宋之问语顿,瞧着穆柔温婉笑着看向他的神情,脸色赫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细微的神色都被敛下。
他道:“说了许多,元娘不要嫌我烦才是。此去盛京城元娘与五娘自己多多保重,我便不送你了。”
穆柔坐在马车上,笑道:“应是我去送表哥才是。表哥此处一路小心。”
宋之问点点头,扯着缰绳就要转身离开。
穆柔此刻温婉的神色变得有些发沉,旋即又是凉凉一笑,她费劲心思做了那么多,让表哥避开五娘,可到底是表哥心里还是会受前世的影响。
对着五娘总要比别人格外注意一些。
今日他话里话外,瞧着是在担心她,可每一句话都是在说要照顾好五娘。
穆柔眼眸一垂,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再等等,再等等,终究表哥要娶的是只会是她。
正在这时,穆府一家奴匆匆赶来,满头大汗,在马车前站定,神色紧张又因喘着大气,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得出来。
穆柔眉头一皱,道:“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情。”
家奴缓过劲儿来,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五小姐出事了。”
穆柔脸色一变。
家奴又道:“方才有感染天花的病者,私逃进了云川江,守卫在追赶的时候,惊吓到那位病者,不想在逃跑之时,撞上了五小姐的马车,五小姐现在被圈禁起来,恐怕也是染上了这病。太太知道了,叫我来寻大小姐,另寻别的道归家去。”
穆柔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宋之问离开的身影,咬咬牙,只道:“先回府。”
等她回了穆府荣禧阁,高氏正是紧张地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地往外面看着。
见着穆柔回府,她上前抱着穆柔,喜得差点落泪:“万幸,万幸,你是无事。今日便是你运道好,躲过这一劫,不然你便和五娘一样被抓起来圈禁治病了。”
穆柔靠在自己母亲肩上,她前世听说过天花,若是康健之人触碰了得天花之人用过的东西,要等数日后,这人才会开始发痘,高热,若是照顾不当,便能容易送命。
她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问:“那五娘现在该如何办才好?”
高氏松开穆柔道:“你父亲已经知晓了这事,现下只能说是多塞点银钱,让五娘里面多守些照顾,能逃过这一劫。只是这样,进盛京城一事,她便是不能去的了。”
穆柔略显沉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