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笑了一声,偏头看向穆怜,眼眸露出倨傲之色,像是再说她这人不自量力,嘴里又是话语含笑道:“玩笑话归玩笑话,若是姐妹四人都能进的话,也当真是老天爷的眷顾。可也切莫太过期望于老天爷,这兰学应考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的。正如父亲所言,进则是家族荣耀,不进也不能丢了家族脸面。”
穆辞坐在穆怜对面,眼见着她脸色一点点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又缓缓低下了眼眸。
穆梁应和着穆云所说的话:“三娘所言极是。若是全靠运气,那岂不是人人都有了,还是要看自身本事了。为父却也想你们四人都能进,不过也是咱们关着门说着玩闹的。四娘以后这话还是要慎言。”
穆怜故作惶恐起身,无措道:“是四娘失言。不过四娘也是望着能给父亲脸上添光,这闺阁女子都以能入兰学为荣,父亲在外风雨辛苦,家中二少爷又还年幼,若是我们身为女子也能帮衬父亲一把就好了。”
穆梁心头一暖,想着穆怜一片孝心,也没能作太多苛责,又开口安慰了几句。
穆梁坐下后,目光便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穆辞身上,欲言又止,引得穆柔好几次看向她。
而作为当事人的穆辞却是不动如山,恍若看不见穆怜这**裸的目光。
穆柔不由冲穆辞微微示意。
穆辞笑笑,微微摇头。
穆怜隐忍了片刻后,又再次起身,冲着穆梁微微俯身开口道:“四娘心中有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穆梁一怔后,点点头:“四娘有话直说便是。”
穆怜低垂着头,两手状似不安的交握在一起,眼睛又是轻轻瞥了穆辞一眼,又像是害怕的收回了目光道:“父亲和太太待我们仁厚,兰学应考一事,兹事体大,但却又不嫌四娘们出身庶出。四娘自知自己才疏学浅,可又怕给父亲和太太丢了脸面,这细细想了许久,却是想起了五娘身上还有一块儿盛京世家的令牌。”
穆辞一瞬恍然,终是知道穆怜心中打算,她含笑的面容上露出些微诧异之色,状似不懂的问:“四姐姐说这盛京世家令牌怎么了?”
穆怜微微红着脸,继续往下道:“五娘有缘能结交盛京世家贵女,又得了这令牌相赠,若是…若是五娘能写信给这位贵女,让她告知一二这兰学的事情,便是二姐姐她们也能一起受益。”
穆梁心中大动,当初是穆老太太说了这利害关系不许他们动五娘的令牌,说是担心给穆府招来祸事。
可如今事情又不一样了,若是能得这世家相助,他们这穆姓的女孩儿能进一半,那也是家族荣光。
他有些犹豫,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穆辞缓缓抬起头,盯着穆怜的眼睛细细地看着,弯弯的眉眼含笑,像是再说你想的事情我都知道一样。
她笑着问:“四姐姐说话便说清楚一些,你想借五娘的令牌让贵女告知兰学什么?”
穆怜目光犹疑,咬咬牙道:“若是能告知这兰学考试范围便好了。”
穆辞点点头,又自顾自地思索起来,她双手轻轻一击,又娓娓道:“回去五娘便就向贵女写信,说是家中姐妹正忙于应考兰学一事,因着心中无把握又想为家族增光,便拖问贵女可知这兰学应考的考试范围是何?不过贵女是盛京人士,我们又远在云川江,虽同为兰学恐怕她也是不太清楚……不过四姐姐也别怕,我到时在信中在求求贵女,贵女定然是会答应的。”
此话一出,高氏当即就变了脸色,连着方才都隐隐寄予希望的穆梁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高氏低声呵斥道:“从来就只有教书先生教导学生读书的。老爷,五娘若是这信写了去,与那科举考试中,暗地偷买试题的小人又有何异?便是五娘与那贵女再如何交好,恐日后也不会想与我们再有来往。”
穆辞状似害怕的反驳:“怎么会?四姐姐只是让我去问……”
穆云挑眉道:“四娘这是想让咱们走这捷径,不过便是贵女告知五娘,可这兰学也是每月都要考绩,这一露馅被赶了出来,那还不是不如没进。四娘这心思还是放在正途上才是。”
穆梁皱眉打断穆云说的话,方才还是太过急切了,竟然差点信了四娘的话,他沉声道:“好了!这事不要再提。四娘也莫要再想这事。”
穆怜脸色顿时红红白白,指尖暗自掐住自己的掌心,眼眶发红道:“四娘并无此意,只是思虑不周全,差点害了穆府,还请父亲责罚。”
言罢,又默默流泪起来。
穆梁作罢,也不再多言。
只是想着五娘手中的令牌如今就跟一个普通的木头一样,一时大觉失望。
穆辞又道:“四姐姐问的事,五娘不好开口问。倒是五娘可写信问问贵女,这去应考时,要注意些什么事项,这些事情也还是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