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何叶心下猛地一咯噔,忙用木棍将歪脖子树上的雪花全都扒拉开。
等到雪花被擦去,她看见树皮处的一处暗红。
她伸手过去碾了碾,又凑过去嗅了嗅。
“是血。”
她惊喜的落了泪,眸子里满是水光。
而后,拿着东西小心翼翼的往悬崖边走去。
这是一处陡峭的山崖,一眼望去只看到白茫茫宛如水雾一般的东西,至于距离崖底有多深,何叶看不出来。
她稍稍后退,看向树皮上的那处血迹。
而后,拿着棍子走到一旁,对着洁白晶莹、尚未被人破坏过的白雪直直扎了下去。
她比着雪花的高度在木棍上做了个标记,又拿着木棍在身上比划了下。
足足到她大腿处……
何叶深吸了口气,而后走向崖边。
这个积雪高度,想来,纵是跳下去,也摔不死。
想到这儿,何叶深吸一口气,而后双手握住木棍,纵深一跃,跳入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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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从昏迷中醒过来时,何叶只觉得全身都是僵硬的,她挣扎着抬起胳膊,摸出银针给自己扎了几针,而后才挣扎着坐起身。
她不知道自己在雪窝里躺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浑身冰冷僵硬,话都说不出。
好在,手里的木棍还在,她用木棍把压在腿上的雪拨开,而后用冻僵的手,捏着银针颤颤巍巍的给自己施针。
半刻钟后,她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
何叶这才拄着木棍,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崖底的景象与崖上所见的荒漠全然不同。
她抬眸往上看时,只看到白茫茫一片,至于悬崖,和崖上的那颗歪脖子树,她一点儿也看不见。
而往前,是宛如裂谷一般的山。
一眼望去,就看似……这里本来是一个整体,结果某一天忽然裂开,于是,才有了个山谷。
这么想着,何叶深吸一口气,拄着拐棍一路向前。
崖底寂静如斯,何叶一路走过去,莫名胆寒。
尤其是那些山洞,站在洞口往里看时,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让人觉得这黑乎乎的洞里,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自己。
何叶脊背发寒,但还是忍着恐惧道:“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洞穴里无人回话,只有回声一遍遍传来。
何叶莫名打了个哆嗦,旋即便拄着拐棍快步往前走。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她被硬物绊倒,踉跄着扑倒在地。
“嘶……”
何叶在雪地里冻了太久,身子本就僵硬,这么一摔,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拧着眉头,挣扎着爬起身来,刚要往前走,便察觉出不对,于是,她用脚踢了踢绊倒她的硬物,旋即皱了眉头。
她往一旁挪了挪,用木棍去扒跟前的积雪。
然后,她看到了代表着西北军标志的铠甲。
这一瞬间,何叶只觉得血液逆流,全身发冷。
她白着脸愣在原地许久,方才僵硬的弯下腰,用手一点一点将那人身上的积雪扒开。
等到那人露出完整的脸时,何叶瞳孔一颤,骤然跌坐在雪地中。
“林枫哥……”
滚热的泪从眼中滚落,何叶心下说不出的绝望。
“林枫哥,林枫哥……”
她试图将林枫抱到怀里,可林枫冻了太久,早已浑身僵硬,她抱不起来,就只能跪在他身旁绝望的哭。
“林枫哥……”
她一遍遍地喊,一声声的哭。
那么照顾她的林枫哥,那么好的林枫哥,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她从东黄陂离开时,林枫还好好地,怎么再重逢时,他就成了这副样子呢?
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