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慕轻轻眨了下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
但，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刹，他恍惚看见了一个眉眼含笑的少女。
虽然模糊，但他还是看见了。
少女一身灰色男装，头发高高竖起，插了一根玄色的发簪。
眉眼间清冷，却也温柔，含笑看向他时，满心满眼似乎都是他。
似乎，整个儿世界都是他。
苏慕心下猛地一颤，可视野早已回归黑暗。
他再度眨眼，心下祈祷自己能再看见。
可是，再睁眼时，仍旧一片黑暗。
一滴清泪，从左眼滑落。
何叶见状顿时慌了。
“你怎么了？”
“苏慕，你说话呀，你到底怎么了？”
苏慕努力控制住情绪，他轻轻摇了摇头，可开口时沙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
“我没事。”
少年摇头，可一双眼睛却是红得厉害。
何叶瞧着心疼，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苏慕为何伤心，毕竟，她只是出去了一天而已。
她心疼他，喜欢他，却也知道，她帮不了他。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看着少年攥紧拳头，也看着少年红着眼忍住眼泪。
终是不忍，她心下长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
“没事的。”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们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都会越来越好的。”
“嗯。”少年闭上眼睛，用力回抱住了她，那模样，就好似坠入地狱深渊的人，抱住了从虚空中垂落下来的稻草。
可，稻草终究只是稻草，不够坚韧，不够强大，是无法将地狱之人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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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的悲伤，同骤然显现的光明一般，全都在最后一抹残阳坠入西山时，消失不见。
何叶什么都没问，苏慕什么都没说。两人全都默契地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晚饭时，仍旧有说有笑。
只不过，晚饭之后，仍旧各自回了房。
何树瞧着不对劲，在秋桑跑去厨房洗碗时，也跟了过去。
“秋桑姐姐……”
“嗯？”
“你有没有觉得，阿姐她有些不对劲啊？”
“有吗？”秋桑愣了下，努力回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一说，姑娘从苏公子房里出来时，的确不太正常，眼睛好像还红了。”
何树满脸愁容，“你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应该没有吧……”秋桑不敢笃定，低下头继续刷碗。
何树长叹了口气，颓丧的坐在了灶台前的矮凳上。
秋桑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何树苦巴着小脸望向她。
秋桑看他这样，更想笑了。
“阿树，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瞧着特像是操心的小老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