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道：“我阿姐虽然哪哪儿都好，但我阿姐不会做饭，她就会弄个菜糊糊，可你们也不能一辈子吃菜糊糊啊！”
苏慕闻言乐出声，“那有什么关系？菜糊糊也很好吃，再说了，姐姐那双手是治病救人的，用来做饭，岂不可惜？”
“也是哈。”
苏慕又道：“再说了，姐姐不会做饭，不还有我呢么？我可以做啊。”
何树彼时正在吃丸子，闻言想都没想地道：“你眼睛都看不见，咋做饭啊？”
苏慕脸上的笑意霎时间一僵。
而端着炸鱼块走到屋门前的何叶，同样僵了一僵。
何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悔的不行，忙站起身来赔礼道歉。
“苏慕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你眼睛不好，不方便做饭。”
得，越描越黑。
何叶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进去，但见何树慌的没了分寸，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阿树……”
看到何叶，何树像是看到了救星，忙跑到她跟前，扯着她的衣裳急声道：“阿姐，我方才说错了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快帮我给苏慕哥哥解释解释。”
“嗯，知道了。”何叶摸了摸何树的脑袋，温声道：“你去厨房给娘烧火去吧，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吧……”何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何叶目送着他走远，这才端着鱼块在桌边坐下。
“姐姐？”苏慕轻轻喊了一声，带着几分试探和讨好。
何叶见他这样，忽然不高兴起来。
见何叶不说话，苏慕踌躇了一番，道：“姐姐，我没跟阿树生气，我就是、有点儿丧气。”
何叶何尝看不出他丧气？可不知怎的，她就是看不得他丧气，她宁愿苏慕像从前那般，嬉皮笑脸，胡说胡笑。
“丧气什么？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苏慕一怔，半晌，低下头颓然一笑，“可能，是信不过我自己。”
何叶看着他苦笑，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她想起前世，想起那个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衫站在自己面前苦笑着说，“阿姐，若我能救你就好了，可我，怎么就那么没用”的少年。
那是的何树，同今日的苏慕并无太多区别。
他们同样的无奈，同样的绝望。
何叶鼻尖有些酸，移开视线不看苏慕。
“我相信我自己，也信我的医术。你若信我，就好好地，拿出年轻人该有的朝气来。而不是郁郁消极。”
“嗯，知道了。”少年嘴角扯出一抹笑，温和好看，却让人心疼。
何叶将装着鱼块的碗往前推了推，“新出锅的炸鱼块，有刺，你吃的时候小心些。”
“嗯，多谢姐姐。”
何叶站起身来，“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嗯。”
少年乖巧的应声。
何叶起身往外走。
虽然，苏慕大多时候都是副嬉笑模样，可不经意间的流露，还是能让人看出他单薄身躯下掩藏的无奈和凄惨。
惨吗？
是挺惨，即便苏慕不说，何叶不问，她也能猜到他的惨。
可，幸运吗？
也幸运。
但凡，何叶没能重头来过，但凡他与前世的何树相去甚远，又或者那天她没带何树上山，她都不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