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衣男子显然还是何东尚未改过时候的态度,白青尘皱眉,突然道:“麻烦管事儿的拿来骰子。”
在众人疑惑和不解的目光中,白青尘只对那粗衣男子说道:“既然都是赌,我同你赌如何?”
粗衣男子半信半疑,但当白青尘拿出随身携带的银票时,他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光芒里,仿佛那些银票已经是他的盘中肉了一般。
“不止这些,我是白家四房的大小姐,鸟市便是我父亲的,只要你有本事,这些都是你的!”
粗衣男子一听,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被贪婪和欲望占据了思考的能力。
管事儿的看了一眼眼下这情形,自家主子兴意盎然的样子,他还是默默地,只管听从安排好了。
白青尘同粗衣男子的赌法十分简单,骰子,比大小,大则赢,小即输。
第一局,白青尘输掉了一百两银票,粗衣男子不可置信,于他来说,要得这一百两银票,得半年还多的时间,没想到来得如此简单。
第二局,白青尘输掉了二百两银票,粗衣男子的嘴已经裂开来了,笑出了声,喜不自胜。
第三局,白青尘又输掉了三百两银票,她本人都觉得奇了怪了,今天自己的运气这么霉?
怀疑的目光落在管事儿人的身上,管事儿的正色道:“大小姐请放心,这些东西绝对没有差错。”
季之白只觉得有趣,手指轻松无比的瞧着椅子扶手,坐看眼前的戏码。
第四局,男子赢得有些心慌了。
赌博这种东西,不止输了会心慌,就是赢了也会心慌气短,好像潜意识里在告诉你,不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东西,总有失去的风险。
“全部!”
粗衣男子就身家全部推到了台面上来。
白青尘挑眉,于她来说,这些银两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眼前的粗衣男子来说,就是好几年的积蓄了。
季之白也挑眉:“大小姐,你今天的运气可不怎么好,虽说白家不缺银子,但也没有将银子白白往坑里丢的说法啊,你要是认输,投降,我保证能帮你封了这些人的嘴,今日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白青尘都懒得看季之白一眼,他这人,一面盼望着自己闹出笑话,最好将他们四房的银子输得精光,一面又盼着自己向他求饶。
不言不语,白青尘摇响了手中的骰子,她五,粗衣男子四!
她这次赢得概率是二分之一,但粗衣男子连赢的概率就很小了,所以,粗衣男子输了,脸色惨白,眼前黑了一片,若不是有何东撑着,此刻的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季之白心情大好,拍着手掌:“大小姐赢了。”
白青尘对粗衣男子道:“赌博这种行为,十有九输的道理在于,只要你一直玩,总有你输的时候,赢了还想再赢,输了想再赢回来,所以,这就是一个坑,永远也填不满,除非你洗手再不沾赌,除非就是你将自己的命扔在上面,不然,永远是一条不归路。”
粗衣男子后悔莫及,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何东带着那男子离开了,男子是得到教训了,之前赢太多又如何,一把就连本带利的输得个底朝天,这才是赌博的真谛。
白青尘看向季之白,除了庄家,没有赢家。
就拿她和季之白的赌约来说,季之白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赢家,因为何东得用他的一生来证明自己到底沾不沾赌,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只要被知道一次再次沾赌,白青尘就是输家,鸟市就是季之白的了。
而要他死的时候都再不沾赌,白青尘才算是赢了,可那时候,季之白不知道还活着否,她本人也不知道还活着否。
所以,于她来说,这个赌约毫无意义,同样,季之白是庄家,怎样,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恭喜,你赢了。”
白青尘冷笑一声:“同样我也恭喜季爷,只要进这堵坊里的人,都是在与你打赌,很明显,他们上了一张必输的赌桌,而赢家就是季爷。”
季之白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你这说法倒是新颖,不过,我觉得十分恰如其分。”
“季爷觉得咱们的赌约还有意义吗?我可不想时不时的就被季爷抓来这里,结果什么都没有,不仅浪费季爷的感情,也浪费我的时间。”
管事儿胆战心惊,心道:“大小姐,敢说你的时间比季爷的感情还重要的,放眼全京城,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季之白居然没说什么,只是道:“不好意思,你反应迟了些,既然赌约已经开始了,不到最后,我季之白就没有中途弃约的习惯,就算是一辈子,你也得陪我将这赌约给继续下去。”
白青尘心里有气,但还是忍了下去,季之白这个张狂又自大的混蛋,她就等着他落难的那天。
她还不信了,人还能一辈子走运不成?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恶人,她等着,她相信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