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落了下来，落在杜卡姆的脸上。
杜卡姆抬头，呆呆地看着落雪，看着它们一点点地飘落下来，感受着它们与自己皮肤的接触，最后融化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这可能是他一天当中唯一可以卸下所有心防的时候了。
“我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呢？“
杜卡姆伸手握住了一片雪花，然后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向着黑暗的深处头也不回地走去，眼睛里最后一丝温热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卡斯特从自己的睡梦中惊醒过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呼，还好……”
发现眼前的景色仍然是自己所熟悉的工头棚屋之后，卡斯特松了一口气。
距离他成为卡尔的心腹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几天，他总是做噩梦，一开始是梦到和杜卡姆过去的生活，然后便是行刑场上，杜卡姆那副他完全认不得的模样。
卡斯特梦见那把现实中没有落下来的刀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自己的头部和身体分离之后，在地上滚动，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和摇晃……
卡斯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确认它还在那儿。
“哎……”
他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黑麦啤酒。
在刀锋帮内干了两个月，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三十四枚金币和七十二枚银币。
他完全可以消费得起更加高级的酒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黑麦啤酒那种粗糙浓厚的泡沫口感最能刺激他的口腔。
所以他也乐得饮用这种低廉平民的啤酒。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就曾经和杜卡姆一起偷偷尝过黑麦啤酒。
那个时候他们还能放心地将背后交给彼此，谈天谈地，畅谈着美好未来和各自远大的理想——尽管那些理想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幼稚而可笑。
卡斯特叹了一口气，将一杯黑麦啤酒一饮而尽。
他原本以为忙碌的工作和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可以足够忙碌，让他忘记杜卡姆的事情。
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曾经对杜卡姆的信任已经转变为了被背叛的愤怒和被追杀的恐惧。
如果时间能重来的话，卡斯特依然希望能和杜卡姆做朋友。
可是他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自从杜卡姆亲手将卡斯特送上了行刑场那天开始，杜卡姆和卡斯特，这对曾经的兄弟就已经彻底地走上了分道扬镳的两条不同道路。
一大口冰冷的黑麦啤酒将卡斯特紧张的神经冷静了下来。
这里的冰块还是吉利他们送来的，为了保存冰块，他们还帮着卡斯特在工头棚屋的地下造了一个小冰窖。
这让卡斯特虽然喝的是冷的，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过这个天气，很快也用不上冰块了。
光明节刚过，现在还处于节日期间，街上的商铺不少也都放假休息了，往日里喧闹的大街也安静了不少。
工人们也有许多请假回家去过节了，卡斯特也都慷慨的同意了他们的请假要求。
整座哈里斯城似乎也都弥漫着一股节日的喜庆气氛，这座从不停下的城市也缓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