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游轮甲板另一头，杨炎双手扶住栏杆，看着远处逐渐下沉的夕阳。
身旁放有一个方盒，漆黑盒面上篆刻着金色文字——奠。
正是装有张钰骨灰的盒子。
“张钰……”
杨炎沉默，眼眸逐渐变得湿润，向海面倾泻着泪水。
海风轻轻吹拂着鬓间发丝，就像有人拿手抚慰着她，抚摸着她的脑袋。
回忆起二人曾并肩作战的过往，杨炎忍不住把额头顶在栏杆上，低声抽泣。
“杨炎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一阵略显惊讶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
杨炎回头，发现是戴安娜。
“没事。”
她微微摇头，抬手擦起眼睛两旁残留的泪水。
戴安娜眯起眼睛，她能察觉到杨炎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却也不知道原因。
“等等…那个是？！”
眼角瞥到杨炎身旁的小盒子，她心里一惊：“难道已经有人…死了？”
脑中回忆起她这些天曾接触过的人，戴安娜发现只有那个小个子道士还没回来，不妙预感涌上心头。
她却并没有说话，默默走到杨炎身旁，一手扶住栏杆，一只手放到她另一头肩膀上，无声安慰着她。
夕阳照射过来，两道影子在二人身后显得亲密，却又有一分莫名的孤独。
“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杨炎率先开口发问。
“不知道。”戴安娜诚实摇头，被亚蒂雷斯置换了部分记忆的她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脑中不断思索着安慰的词汇，“别太伤心”这种话戴安娜说不出口，毕竟哪个人战友逝去后不会伤心？
但别的话…恕她想不出来。
“人死后，灵魂应该会升天吧，被天使接走，在天国注视我们。”
“天国…？宗教信仰中的虚幻物吗？”
“嗯…大概是吧。”
戴安娜点点头，“不过，有一种信仰对人类来说也很好，至少远在他乡时心灵能有所寄托。”
“这样啊…谢谢。”
杨炎盘腿坐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感到肩膀传来一股拉力，拽住她向后倾斜！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有人接住了她的脑袋，轻轻放到腿上。
完全躺倒，她看见的是一头白发倒垂而下的戴安娜，一头白发在夕阳照耀下变得不那么扎眼，在天空霞云映衬中，显得柔和，宁静。
“你…？”
杨炎有些害羞，一时甚至把悲伤抛到脑后，脸颊泛红。
“怎么，害羞了？”
戴安娜抬手蹭了下她的脸颊，嘴角微微勾起。
“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不正经。”
“哈哈…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微笑展露在本就好看的脸庞上，显露出小恶魔捉弄人的本质。
紧接着，戴安娜声音变得温柔：
安心在这儿躺会儿吧，看看天空，吹吹海风。”
“想哭的话，我也不会说出去。”
“……嗯。”
泪水决堤般涌出，滴落在戴安娜洁白的大腿上，顺着弧度滑落到甲板，为其染上一丝深色。
黑框眼镜被杨炎之前随手扔在黑盒旁，此时正对她们，作为唯一的看客，
目不转睛盯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