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胸膛剧烈起伏,空荡荡的左袖在风里簌簌发抖,声音冷得像大墟冬夜的冰碴子。
“当年我自断左臂,捧着手臂送回大雷音寺,连你们的狗屁神通都一并还了,凭什么还要追着我杀?逼得我妻离子散?既然这样,我把雷音八式教给谁,又与你们何干!”
老和尚缓缓摇头,佛珠在指间转得平稳:“师弟,一条臂膀,装不下大雷音寺的全部神通。”
“哈!”马爷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我身上的本事,难道就全是你们给的?当年我靠一双拳头打出大雷音寺,你们拦都不敢拦!后来我有了家室,你们倒找上门来,我为了妻儿性命,甘愿自断一臂还你们恩情,结果呢?”
他猛地抬高声音,眼里的血丝看得人发怵:“你们追杀不休,把我的家都毁了!现在倒来跟我说规矩?”
老和尚的白眉拧成一团,语气却依旧平缓:“规矩不可破。红尘是苦海,我们不是要杀你,是要渡你回头。当年你若不动凡心,今日大雷音寺如来的莲台,本就该是你的。随我回去,老如来念你旧情,位子仍给你留着。”
“回去?”马爷脸上没了半分血色,只剩下麻木的冷,“我当年是杀出来的,要回去,自然也得再杀回去!”
那老和尚面色沉了沉,目光扫过擂台——此时秦牧正与一个持斧的壮汉缠斗,雷音八式打得虎虎生风,却总在对方的狂猛攻势下险象环生。他收回视线,淡淡道:“这三个少年,都是你教的?雷音八式练得倒是热闹,可惜没摸到根本,徒有其表。”
说罢,他朝身后唤道:“明心,见过你师叔。”
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和尚走上前,双手合十躬身:“师叔。”、
他眉眼清俊,佛珠挂在腕间,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明心也是灵胎境。”镜明和尚指了指桌上的隙弃罗禅杖,“我以禅杖为注,师弟敢对赌吗?”
司婆婆刚要开口阻拦,马爷已向前一步,声音掷地有声:“清规戒律全是狗屁!我赌我的脑袋,比你这禅杖分量如何?”
镜明和尚颔首:“不差分毫。”
“马爷爷!”秦牧刚把壮汉打飞下台,听见这话急忙喊道,“我来跟他打!”
林修按住秦牧的肩,迈步上前,“我来。”
马爷看向他,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修儿若输,你就拿我的头回寺复命,若赢,禅杖留下,你带着人滚出大墟。”
“善哉。”镜明和尚看向明心,“今日收回叛寺神通,是你的功德。”
明心应了声“是”,缓步走向擂台。
他走得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周身渐渐泛起淡淡的金光,竟有佛韵缭绕。
秦牧拽住林修的袖子,急道:“林修哥,马爷爷可是把命都押上了,我是霸体,要不我来......”
“你刚才跟那个斧手打,元气耗了不少。”林修拍开他的手,将锈剑解下来,“这剑帮我拿着。”
灵毓秀也凑过来,小声道:“他看着好像有点本事,你要小心啊。”
“修儿,不管用什么手段,你都要赢。”司婆婆走过来低声道。
林修点点头。
他知道明心要出什么招,见招拆招就是了。马爷爷的命谁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