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睡时多,醒时少,元气大伤……”冯锦稚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哽咽起来,他艰难勾唇对慕容沥坐了一个请的姿势,“沥皇子先请坐!”
慕容沥颔首。
冯锦稚坐下后,又道:“多谢两位来探望长兄,可长兄的状况实在是不能见客,还请二位谅解。”
“不碍事,镇国公受伤至今才五天,自然应当卧床静养,我来也只是来送药的……”慕容沥转身从身后忠仆手中接过一个雕花木匣子,起身放在冯锦稚手边的桌几上,“这是我从大燕来晋国时,母后给我的大燕秘药,十分珍贵,对伤痛有极大的好处,可以让贵府的府医洪老先生看过之后,若觉得没有问题,可以给镇国公用一用试试。”
冯锦稚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推辞……便做主替冯亦程道谢收下了,顺嘴便道:“刚才黄家阿蓉找我,同我说,之前与沥皇子还有吕元鹏玩在一起的大都纨绔去参军,又都回来了?可是真的?”
慕容沥点了点头:“正是,听他们说……军队里太苦,都受不住了,这不……趁着上一次晋帝将新军调防西凉边界之时,他们都各自写信回家,让家中长辈设法将他们救回来,不过吕元鹏和司马平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尤其是吕元鹏,我听他们说,吕元鹏一听说是去南疆……跟饮了牛血似的,非去不可。”
冯锦稚点了点头,又问:“我听说好像他们说军队里吃的不好,米中掺着砂石,军粮一向是户部层层把关,怎么会掺了砂石?这群纨绔莫不是……是为了找面子才如此说吧?”
慕容沥听出冯锦稚这是套话来了,面上不显,抬头平静睁着大眼睛,目光诚挚清澈,一派纯真望着冯锦稚,没有隐瞒,直言道:“虽然,我同大都城这群公子哥儿相处时间不久,可我以为……他们不过喜欢玩闹吃不得苦,绝非舍不下脸面的人,断不会瞎说这种事情为自己找面子。”
冯锦稚一听,愣了愣暗自点头,是……大都城那些纨绔一般来说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以吕元鹏为首!
脸都不要的人,还在乎什么面子。
看来这件事儿,还得细查。
萧容衍站起身对冯锦稚长揖一拜:“今日萧某为冯大哥带来了一些静心香料,因为不清楚大哥喜欢什么味道的,各自带了一点,好让冯大哥换药时可以去去药味!若是不麻烦……能否让冯大哥试一试,哪一个用的好……萧某便派人将哪个香料送来,不知道四姑娘可否代劳……将香料呈给大哥试试,萧某就在正厅候着。”
谁知道冯锦稚极为不上道,只顾着要对外称冯亦程伤势极重之事,红着眼假装抹了抹眼泪,对萧容衍说:“刚才我出来时,长兄又睡了过去,萧先生好意我替长兄领了,还是等长兄醒来再让长兄挑选吧,总不好将刚刚睡下的长兄唤醒。”
萧容衍:“……”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慕容沥忍住笑意,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萧先生也要走吗?”冯锦稚看向萧容衍,没给萧容衍回答的机会,便道,“我送萧先生。”
正端着茶杯的萧容衍:“……”
萧容衍放下茶杯,决定还是等入夜后亲自去一趟算了,他起身温润含笑朝冯锦稚一礼:“四姑娘客气了,止步!”
冯锦稚含笑见慕容沥和萧容衍相继离开,这才偷偷呼了一口气,没个正形瘫坐在椅子上,深觉自家长兄和二姐、三姐都太厉害了,怎么就能那么板正儿的坐那么久。
完成任务的冯锦稚歇了一会儿,便起身朝清辉院跑去,将从慕容沥这里打探到关于军粮之事告诉冯亦程。
卢平来到燕雀楼,亮出镇国公护卫的身份,朝掌柜打听了明日定下天字一号雅间的客人,掌柜没有敢隐瞒,说是一位姓柳的姑娘定下的雅间儿,那姑娘身边婢女来下定的时候银子不够,原本是报了地址让掌柜派个小儿同他们一起回去取银子的。
可掌柜一听是在九川胡同,想着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住的地儿就没有同意,谁知道那婢女出去了不到一刻钟,回来就将银子补上了。
“九川胡同具体哪家,你可知道?”
“九川胡同往里走最后一家黑门夯土墙的人家……”燕雀楼掌柜回忆了一下,又道,“哦……对了,那姑娘还说了,他们家院子里还种着桂花,可香了,顺着香味儿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