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绣让人给还在冯府前院候着的秦朗传话,今夜冯锦绣要留在冯府照顾长兄,让秦朗回去毫升照顾望哥儿。
秦朗点了点头应下,又对翠碧道:“你去告诉夫人,若是镇国公需要什么药尽管派人回府拿!”
翠碧朝秦朗行礼:“是!”
秦朗刚跨出冯府大门,就见董清平和董夫人宋氏登门,秦朗忙向董清平和宋氏行礼:“董大人,董夫人!”
董清平颔首,面色沉沉抬脚跨入冯府正门,宋夫人对秦朗浅浅一颔首,也忙跟上董清平。
卢平立刻将董清平和宋氏往里请。
秦朗回头看着董清平和宋氏的身影,再看这灯火耀目的镇国公,只希望冯亦程能顺利挺这一劫,毕竟关心他……在意他的人很多。
皇宫,皇帝寝宫的窗棂被风吹得直响,灯影幢幢,映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映在皇帝暮气沉沉面颊凹陷的脸上。
秋贵人哭哭啼啼含泪同皇帝陈情,说着这些日子如何思念皇帝,想要来探望皇帝,可每每都被大长公主拦住,如今梁王一死……因他是梁王府出来的,宫里的奴才都给他脸色看。
皇帝面色晦暗不明,转头凝视着秋贵人,见他跪在被缠枝金钩勾起的明黄帐幔之下,却想起皇后,捂着心口咳嗽了起来。
秋贵人连忙拎着起身,端起唾壶,送到皇帝面前,也不嫌弃,用自己的丝帕给皇帝擦了擦唇角,白细晶莹如玉管的小手替皇帝轻抚着心口:“陛下,可好些了。”
空****的大殿里是秋贵人低低的啜泣声,皇帝看着秋贵人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全都是关切,皇帝最终还是不忍心,抬手轻轻拍了拍秋贵人的手安抚道:“好了,不哭了……朕会护着你的。”
不多时,奉命去皇后宫中给皇后送白绫的高德茂迈着小碎步进入大殿,规规矩矩对皇帝行礼之后才起身小心翼翼道:“陛下,奴才奉旨带太医和白绫去了皇后宫中,太医还未诊脉皇后就承认了自己假孕,且身着凤袍大妆坐于凤位之上,称请陛下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赐毒药,能让皇后体面谢世,皇后称他既为皇后之尊……便不能悬于房梁之上,颈脖留痕,终究不体面。”
皇帝听到这话,胸口陡然剧烈起伏,胸腔里全都是呼哧呼哧的痰鸣。
“陛下!陛下息怒啊!”秋贵人忙替皇帝抚胸口,“龙体要紧!”
“体面?!他还敢来同朕要体面!”皇帝暴怒掀翻了搁在床头木几上的唾壶,“朕许他留全尸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他还敢得寸进尺!”
大殿内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跪了异地,就连秋贵人也忙跪地叩首。
皇帝枯瘦如柴的双手颤抖着撑起自己的身体,咬牙切齿,面目阴狠道:“去告诉那个毒妇!他若不愿意自行了结就死,朕便让人活活勒死他!去!”
高德茂连忙应声称是,带着捧着白绫又匆匆赶往皇后宫中。
夜已深,皇后平静坐在凤位上,望着挂于正厅门前暮光幽沉的宫灯。
大殿内……是跪于面前的嬷嬷和宫婢悲戚的哭声,是和求他去向皇帝认错的叩求声。
风过,宫灯摇曳,火光暗了暗,复又明亮了起来。
皇后听到侍卫步伐和甲胄佩剑摩擦的声音逼近,端起架子,抬手握住凤椅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