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南都军的福,武德门的宫门已经被他们撞得摇摇欲坠,宫门内巨大的门栓已经被他们撞断,三百人……就算是全部都去堵门,又怎么能是安平大军的对手?
暴雨滂沱,如同密织的巨网,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皇帝寝宫高阶之外,信王所率禁军被巡防营同南都军两面夹击,节节溃败。
信王胸前已中两箭,口中不断吐着鲜血,毕恒却还是将其搀扶住,持剑护着,眼见包围圈不断缩小,他们大势已去,毕恒还在想把信王护送岀去。
信王抬眸,就看到高阶之下,他那紧贴着闲王的弟弟梁王……
暴雨之中,已经全身湿透往下滴水的梁王拎着自己直裰下摆,脸色还是那般苍白,可抬眼视线里却全然不见以往懦弱无能的蠢钝模样,那目光阴毒的就像是一直处在阴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信王睁大了眼死死盯着梁王,看到梁王唇角其噙着的那抹笑意,信王脑中嗡鸣,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哗啦啦的雨声,还有他鲜血沸腾的声音。
是梁王说……哥哥,自古以来都是有嫡立嫡,可父皇却为了太子废了哥哥,愚弟无能当初没有办法救哥哥,可如今……既然父皇想要建九星台假装坠马,哥哥倒是可以假戏真做,称太子意图谋害父皇,将其一同拿下,名正言顺登基,等哥哥登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同哥哥抢了。
是梁王说……哥哥,如今符若兮被发现,在不动手等父皇醒来就来不及了。
还是梁王说……哥哥,弟弟命如草芥,只希望哥哥这位嫡子正统,能得到自己应得的皇位,护弟弟一生平安就好。
好一个一生平安,信王现在明了了,原来母后说的对……他不是梁王的对手,不是母后高看梁王,而是他小觑了梁王,成了被梁王利用的刀刃。
他输在了自傲,输在了蠢!
信王又喷出一口鲜血,只撑不住双膝朝着地上跪去。
可他死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殿下!信王殿下!”毕恒忙单膝跪地,用剑撑住他们两个人的身体。
可信王已经气绝,身体软塌塌的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
巡防营的刀……却已经架在可毕恒的脖子上,让他再无发起身。
前有范余淮和巡防营,后又闲王和南都军,他们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毕恒认命般闭了闭眼抬头,雨顺顺着他的睫毛哗啦啦往下流,他们的人……已经剩下不多了!还有禁军见大势已去,投械称降。
范余淮走至毕恒面前,深深看了眼毕恒和陡然倒地已无生机的信王,气如洪钟,高声喊道:“陛下已醒!信王已死!缴械者不杀!”
天地间仿佛静默了那么一瞬。
谭老帝师急速从宫殿里冲出来:“范大人!小心闲王、梁王!”
范余淮回头,朝大殿上方的谭老帝师望去。
闲王握紧了手中利刃,大雨中勾起唇角,抬眸露出胜券在握的眼神,高声喊道:“信王谋逆残杀陛下与太子,我等护驾来迟,必将叛贼杀尽一个不留,为陛下太子复仇!”
闲王话音刚落,带血寒刃便直直朝着范余淮砍去。
“大人小心!”巡防营将士睁大了眼,一把抓住还未来得及回头的范余淮用力往后一拽。
范余淮回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眼睁睁看着原本要直取他头颅的寒刃从他眼前划过,左眼猛然被猩红之色覆盖,尖锐的疼痛的感自左眼急速满眼至半张脸。
范余淮单手捂着眼睛惨叫出声,刀锋碰撞的喊杀声再次响彻皇宫。
闲王所率南都军,与范余淮所率巡防营、禁军,拼死搏杀。
被下属拖到后方护住的范余淮,单手捂住不断往外冒血的眼睛,一把推开下属,单手握刀,高声:“闲王、梁王谋反!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