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看到步伐齐整的军队,那架势似乎是朝镇国公府的方向来了,他悄悄挪动身子,将自己隐在屋脊之后,粗粗看了眼,转头对萧容衍高呼道:“有兵将朝镇国公府的方向来了,约莫五百人左右!”
镇国公府内挂在高翘檐角的羊皮灯笼四下摇晃,身姿挺拔的萧容衍立于廊下,眸色深邃,风淡云轻立在那里。
原本,萧容衍就猜测闲王和梁王或许会动拿下冯家女眷来威胁冯亦程的心思,没成想他还真的派人来了。
卢平还记得冯亦程走时候的吩咐,若是镇国公府有事,定要派人通知他,忙侧头下令:“去告诉大哥!”
穿堂风呼啸而过,如泣如诉,透着股子阴沉。
只听萧容衍语声镇定,将人唤住:“站住!”
要走的冯家护卫脚下步子一顿,随卢平一同转头看向五官棱角冷硬的萧容衍。
只见萧容衍从腰间抽出软剑,挽剑而立,杀气凛凛,令人生畏。
他沉着脸,语声掷地铿锵:“你们家大哥在前方涉险,是要做大事的,你们若是要助大哥,便不要乱他心志!为他守住冯家,护住冯家家眷,千万不要拖了他的后腿!”
卢平一向听从冯亦程吩咐办事,除了他们家镇国王、镇国公和大哥之外,卢平还是头一次见到气场如此逼人,威仪非凡之人。
很快,整齐的脚步声逼近。
卢平拳头一紧,不得不承认萧容衍所言在理,他回头朝着冯家护卫点头,抽出腰间佩剑,高声喊道:“我等……曾都为冯家军,或多或少是因为受过重伤,镇国王和镇国公怜惜我们,才让我们回冯府为护卫军!今日……有人欲攻我冯家!诸位……我等必当,誓死护卫冯家!”
“提酒上梯子隐蔽,不要出声,等那些叛军靠近,用酒坛子砸他们狗日的!”有护卫军小队率高声呼喊。
冯家护卫军一人拎了一个酒坛子爬上靠立在墙边的梯子,隐蔽着,各个紧咬着牙,静候那些想要攻下冯家的叛军,只要叛军走进这条巷子,他们便用烈酒将叛军浇一个透,再上火箭。
所幸,冯家因之前男子都不在家中,后来又守孝的关系,酒窖里藏酒是十分多的,且院墙够高至少能够抵挡一阵子。
“弓箭手准备!”卢平高声喊道。
立于梯子下的弓箭手立刻拉弓搭箭,弯腰静候,整个冯家安静的连风声似都停了。
冯家护院军都是从冯家军退下来的,训练有素,各个都是不惧死的勇士,哪怕是重伤之后在大都城中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但那一身本事谁也没有落下过来,都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重回冯家军。
越是在这种时刻,越是能看到冯家仆从和旁人家的有何不同。
若是旁人家这会儿仆从就算是不哭哭啼啼,也定然是大气都不敢喘慌得不成样子,腿软到站不起来。
可冯家的仆从却抄起趁手的家伙事儿守在院中,还有的嚷嚷着誓死守住垂花门,看起来都杀气腾腾的,颇有一股子誓死守卫冯府的架势。
有这样的护院和家仆,谁能攻破冯家?!
马嘶声陡然在高墙之外响起,沉闷如雷的齐整脚步声已经到了镇国公府正门口。
率领冯家护卫军弯腰猫在高墙梯子上的小队率高声道:“砸死他们狗日的!”
弯腰藏身在梯子上的冯家护卫军陡然直起身,将手中的酒坛子朝院外排列齐整的兵卒砸去。
酒坛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酒!是酒!”
高墙外惊呼:“小心啊!是酒!小心他们用火!”
冯家护卫军早已经搭好羽箭的弓箭手闻声,见扔酒的护卫军已经下了梯子来拿酒坛子,迅速将箭头在火光乱窜的火油桶里一蘸,三步并作两步踩着梯子而上,箭头带蓝色火苗,直直朝着巷子中惊呼出声的兵卒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