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符家长房这嫡子都已经在和亲舅舅家的表妹议亲了,除了这事儿……没办法硬是推了这门亲上加亲的亲事!有人说,董家庶女的心机太重,这董家的这位庶女一向同符家长房嫡子正议亲的表妹亲近,定然是动了符家长房嫡子的心思,设局落水,又以死相逼……逼得嫡母不得不舍下脸面去同符家说亲,不过也有说……这董家庶女是个贞烈的!”
“二夫人……”蒋嬷嬷笑着上前给刘氏盛了一碗粥,笑道,“夫人,再不用,就凉了。”
刘氏这才回神,小心翼翼看了眼皱眉的大长公主,用帕子压了压唇角,尴尬道:“总之……这说好得少,说坏的多!阿宝你多留些心,今日若是见了那庶女,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免得被连累。”
“阿宝记下了,多谢二婶儿提点。”冯亦程对刘氏颔首。
刘氏也不敢应声,垂眸喝粥,心里暗叹自己怎么总是管不住这嘴。
用完早膳,刘氏换了一身素净衣裳,稍作修整,于巳时,同冯亦程和冯锦瑟一道出门,前往符府。
符府门前已经换上了写着奠字的白绸灯笼,朱门敞开,白缟素绢挂在符府高翘的房檐、长廊和门前,随风飘摇。
满府的下人已经换上了白色衣裳。
立在朱门外侯客的下人们许是知道,今日必不会有宾客上门,神色多有懒怠。
如今符家的主子正跪在符老太君的灵柩两侧,或哀戚恸哭,或嚎啕失声,有的为符老太君哭,有的……为自己前路生死未卜而哭。
符若兮的长嫂更是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裳,哭着对符若兮的妻室罗氏谩骂。
都说夫妻一体,符若兮做下的事情连累满门,罗氏一声不吭替符若兮受着,只是将怀里还在因为失去祖母痛哭的幼子双耳捂住,垂着通红的眸子,对儿子笑了笑,试图安抚儿子,可眼泪却止不住。
老远,符家门房下人看到有青围马车缓缓而来,待看清楚来的是冯家车驾,忙遣人进去同主子禀报,说是冯家来人了。
灵堂里谩骂声和哭声顿时止住,罗氏脊背挺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下人说是冯家人来了,不知道镇国公来了没有。
昨夜符老太君的尸身送回来之前,符老太君的贴身侍婢曾回来给罗氏送过口信,让罗氏要相信镇国公。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后来,侯老符老太君的尸身被送回来,伺候了符老太君多年的婢女大吃一惊,对罗氏叩首,称自己无父无母是符老太君养大的,如今符老太君去了,他也要跟着去……
若非罗氏身边婢女眼疾手快,符老太君的贴身侍婢此时怕也是一具尸体了。
很快,罗氏就见身着素衣的冯家二夫人刘氏,身后跟着镇国公冯亦程,还有冯家七姑娘冯锦瑟一同进来。
罗氏眼泪顿时哗啦啦如同断线一般,心中百般滋味。
当初,冯家蒙难之事,婆母符老太君原本想前去吊唁,是他和大嫂一同设法拦住了符老太君,满大都城的清贵人家都不曾前去吊唁,他们凑上前……被陛下知道了,怕给远在安平大营的符若兮带去灾祸。
可如今,符若兮对太子挥刀,罪责定然是无法免逃,符家也落得无人敢前来吊唁的下场,就连符老太君的母家侄子都不敢来,可冯家人竟然来了。
罗氏难过,又愧疚。
“是镇国公!”符若兮的兄长挺直脊梁,垂眸跪在那里低声道,“都跪好!”
镇国公四个字,让符家其他人如临大敌……
符若兮刚才还气场十足怒骂罗氏的长嫂,此刻喉头翻滚,跪在一旁,连哭也不敢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