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太子也并未说非要那位董葶枝姑娘亲自领受,镇国公这是好意怕旁人伺候太子不周,且都开口了……全渔哪里还能拒绝。
冯亦程接过玉佩,垂眸摩挲着,抬脚送全渔出院子,似无意问了句:“太子殿下这是因居处布置妥当,所以赏表妹的吗?”
全渔余光看了眼跟的并不紧的婢女,这才压低了声音同冯亦程说:“董葶枝姑娘今日在离殿下居所较近的地方弹琴纪念兄长,太子殿下怜惜董葶枝姑娘手足情深,这才赏的。”
冯亦程颔首,送全渔跨出院门之后道:“公公慢走……”
全渔珍重朝冯亦程一礼,带着人离开。
冯亦程手里攥着玉佩,凝视那条两侧立着仙鹤铜灯的青石路,清风明月,树影婆娑。
他侧头吩咐道:“去请舅舅来一趟祖母这里!”
冯亦程跨入董老太君上房,看了眼被结结实实困住,嘴里塞了抹布,又被粗使婆子按住的董葶枝,便穿过珠帘,绕过屏风朝内室走去。
董葶枝喉头翻滚,不知为何竟被冯亦程那毫无波澜的一眼,看得心底生寒。
“外祖母。”冯亦程朝董老太君行礼。
董老太君露出疲惫之色,对冯亦程伸出手。
冯亦程攥住董老太君的手,在董老太君身边坐下。
“连你也惊动了……”董老太君微微叹息,他本想悄无声息处置了这件事,不让冯亦程再费神。
从冯家出事开始,他这个外孙一路如履薄冰殚精极虑,消耗太甚,这等微末小事董老太君着实是不想劳动冯亦程。
“本想留葶枝一条活路,送他去家庙清修,若太子问起来……便说是为我这个老不死的祈福,可如今太子让人送来玉佩,若是再强行将葶枝送走,引起太子不满是小事,就怕太子会对董家生了戒心。”董老太君咬了咬牙龈,紧紧攥着手中佛珠。
屏风外的董葶枝一抖,本想留他一条活路?那现在呢?
难不成,太子亲自开口要人,董老太君还敢要了他的命吗?
冯亦程轻抚着董老太君的胳膊:“祖母,我已经让人去请舅舅了,此事……并非没有转还的余地,端看舅舅想如何处置。”
董清岳闻讯赶来,一进门凌厉的目光便落在董葶枝的身上,董葶枝忙低下头,吓得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求情。
“先带出去!”董清岳对王嬷嬷道。
王嬷嬷颔首称是,让人将董葶枝押了岀去。
绕过屏风进来,董清岳先朝董老太君问安,落座之后才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要处置也简单,将董葶枝连夜送走……对太子便称夜里暴毙,太子总不至于要一个死人!”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董清岳又怎么能狠心真的要了董葶枝的命,送走就当从没有过这个女儿。
“舅舅如此行事,怕是太子要起疑的,为何舅舅宁愿葶枝丧命,也不愿意葶枝入太子府,太子一旦对舅舅有了戒备之心,怕会在朝内给舅舅使绊子,尤其是现在皇帝沉迷炼丹,国政交由太子处置,舅舅对待太子应当慎之又慎。”
董清岳闭了闭眼:“自己做的孽便要自己承担,他董葶枝要入太子府,那便让他去吧!从此他便不是我们董家的女儿!”
“可太子会这么想吗?皇帝会这么认为吗?他董葶枝只要是从我们董府岀去的,只要是你董清岳的女儿,他就同董家有脱不开的关系,旁人看他……只会觉得他背后是你这登州刺史,是登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