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虽然早都知道是这个结果,却也担心大哥心里会不痛快,便道:“秦尚志的确是有大才,属下会找机会再劝劝……”
“平叔不必再费神劝了,秦尚志却有大才,但也固执,绝非能为我所用之人,既然非能为我所用之人,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必在他身上耗费精力。”冯亦程已经尽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明白了,“皇子身边的谋士难做,太子身边的谋士更难做,但愿秦先生能如愿,以一己之力匡正国本,若秦先生真能做到如此,我也是敬服的。”
罢了,他自问尽力了,秦尚志要选老路,他也无能为力。
他说了这么多能说和不能说的,秦尚志却依旧不能为他所用,他本不应该给自己留后患,可今日之人,是秦尚志而非旁人。
初见之时,秦尚志一席话点醒了他,在他心里对秦尚志存了半师之谊。
且,正如秦尚志所言,若秦尚志在……好歹能规劝规劝太子,不要行龌龊伎俩,若是秦尚志不在了,太子只听方老一家之言,怕是会让这个朝廷崩坏的更加迅速,这于冯家目前来说……不利。
再者,冯亦程对秦尚志的风骨和傲气有几分了解,只要不到民不聊生他窥见冯家有意谋反护民之前,他定会竭力调和平衡,不让事情坏到这一步。
退一万步说,秦尚志即便是将这些话都告知太子,与太子说他有反心,太子会信吗?方老会让太子信吗?
更别说,而今的冯亦程已经不是当初在大都城,赤身赤脚同皇室抖的冯家嫡长女了,他殚精竭虑走到今天这一步,手中已有依仗。
“秦尚志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能坚守心中认定的正道,即便看到皇室的腐烂,还想要以一己之身力挽狂澜,这一点我敬他!”冯亦程看向眉头紧皱的卢平,“平叔,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可勉强。”
卢平想到刚才秦尚志道不同之语,点头应声:“属下记住了!”
第二日一早,太子带着粮草辎重,还有皇帝的赏赐,出发前往登州。
方老昨夜一夜未曾睡好,气色并不是很好,直接上了马车,倒是任世杰见到冯亦程,长揖到地同冯亦程行礼。
任世杰行礼后本欲随方老上马车,却见冯亦程似笑非笑望着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又是朝冯亦程一拜:“镇国公可是有吩咐?”
“昨日听说任先生回家了?任先生是汾平人氏?”冯亦程手中握着乌金马鞭负手而立,身姿飒爽。
“正是!”任世杰垂眸应声,半晌不见冯亦程言语,他抬眸看了眼,见冯亦程还盯着他,复又声线徐徐道,“昨日任某虽不在,但见殿下见过镇国公之后,今日气色大好,想来昨日定然是镇国公好好劝过太子殿下,为殿下献上好计策了。”
“不过是替殿下将大都城的事情理了理罢了,并未献计,我非谋士,若说献计……还是要仰仗方老、任先生和秦先生!”冯亦程深深看了任世杰一眼,一跃上马。
任世杰后退两步,看着冯亦程带着冯家护卫骑马先行,这才上了马车。
任世杰同方老坐了一辆马车,看着方老阴沉沉的脸,垂眸细思,在任世杰看来镇国公未必忠于太子,可冯亦程一到,便先劝服太子沉住气,显然这位镇国公要的是维持大晋朝堂的稳定局面。
如今,因为皇后突然怀了嫡子,且还是天师指名的神鹿转世,朝中人心浮动,太子坐立不安,任世杰是指望着搅混这一池子水,晋国朝廷越乱越好,自然不能让太子的日子太过安稳。
任世杰抬眼看向眼底乌青的方老,摇头道:“殿下急招镇国公前来,出的主意还是要按照方老所言平心静气,何必累得镇国公这么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