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同袍都破了城,这样的功劳……他们这些在这里候着的登州轻骑军没有份儿,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如今东门打开,南戎人定然是要从东门撤退,他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登州军个个热血沸腾,听到董长茂拔剑高呼,如同打了鸡血,三呼嚎叫。
“截杀戎狄狗!活捉鬼面将军!”
“截杀戎狄狗!活捉鬼面将军!”
“截杀戎狄狗!活捉鬼面将军!”
董长澜剑锋所指东门方向:“杀啊!”
“杀……”
三千轻骑从陡然出现在隐蔽的高坡之上,先后朝着东门南戎军疾驰而出的方向拔刀狂奔而去,飞速驰骋。
一时间沙尘飞扬,三千铁骑潮水般涌来,马蹄渐急,杀声愈盛,声震天地,似要穿透九霄。
鬼面将军身边的大将看到此等情景,不由胆寒,喊道:“将军!有埋伏!将军带粮食先走……我等断后!”
冯卿瑜算了算董长茂等人能冲下来的时间,必是拦不住他,他一手控制缰绳,一手解下腰间佩剑丢给那大将:“传令,不要恋战!杀出血路!带粮食回南戎要紧!这些粮食才是我们南戎能不能抗过这个冬天的关键!”
此次,董长茂并未让轻骑弓弩手放箭,来之前董清岳专程叮嘱了,决不能用弓箭……且要董长茂略作阻拦,便放南戎离开,给皇帝一个交代就是了!
否则,狡兔死走狗烹,董家不会有好下场,只有强敌在侧……皇帝才会看重登州军。
董长茂知道如今兄长假死,兄长人正在南戎训练他们董家私兵,董长茂也要做好自己应当做的事情,才能助董家,助兄长!
父亲说了,原本事关董家存亡之事,父亲并不想让他这个庶子参与,是兄长董长澜为他做保……称愿意将性命交到他的手中,所以兄长才选择了由他假死前往南戎练兵,让董长茂这个庶子留于登州城助他。
为了兄长这份信任,董长茂愿意肝脑涂地,粉身糜骨!
这场做戏的厮杀,并没有持续多久,董长茂放走了南戎军,随即带轻骑追赶……
等冯亦程一行人赶到东门之时,这里只剩下残肢断骸,和南戎还有登州军已经无主的骏马。
血色残阳,映着刚刚大战过后的登州城,映着远处雄浑壮阔的山峦,将那登州城的城墙都涂抹成暖色,也为那远山镀上了一层金光。
骑于骏马上之上的冯亦程,影子被拉得老长……
**骏马来回踢腾着马蹄,想要舔舐洒了满地的粮食,可它确不喜欢粮食中的血腥气,鼻子中喷出阵阵热气。
风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他眺望广袤无际的草原,看着在远山之巅翻涌的云海,还有在这血色夕阳中展翅翱翔的雄鹰,失落之感,像一条巨蟒将冯亦程死死缠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到底,还是没有赶上来见阿瑜一面。
卢平看着被余晖勾勒着背影的冯亦程,轻轻一夹马肚上前,低声对冯亦程道:“至少,大哥已经知道了……公子是平安的。”
看到阿瑜上马骑马的动作利落,想来……他如今是康健的吧!
卢平视线落在远处,一具南戎将军尸体旁的佩剑之上,忙一跃下马,踩着鲜血和成的泥浆小跑过去,将那把宝剑拿了起来。
这宝剑上并未镶嵌任何宝石,但是图腾特别,当初卢平在南戎时……见鬼面将军佩戴的就是这把宝剑,他认得出!
毕竟那鬼面将军是他们冯家嫡传公子,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卢平都记得!
“大哥!是那鬼面将军的剑!”卢平将宝剑拿回来,递给骑在高马之上的冯亦程。
冯亦程回神,从卢平手中接过剑,拔开看了眼……
锋利的剑刃已经卷曲,这卷曲……绝非是刚才这么一小会儿激战能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