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澜心中还在百转千回,冯亦程便已被董老太君拽着上下打量,确认了冯亦程身上无伤,董老太君这才拽着冯亦程回去沐浴更衣。
冯亦程进门前叮嘱董长澜:“长澜,舅舅回来了你便遣了人来告诉我。”
“表哥放心!”董长澜道。
冯亦程沐浴完刚绞干头发,还没来得及去找萧容衍,便有婆子来禀告冯亦程董清岳回来了。
董老太君就在冯亦程房里,硬是压着冯亦程喝完了一碗燕窝粥,这才放冯亦程去寻董清岳。
目送冯亦程疾步出了院门,董老太君拄着乌木拐杖叹气,只觉自己这外孙儿也太辛苦了些,若是外孙阿瑜还在……何须外孙儿如此辛苦。
想到阿瑜,董老太君心口绞痛,眼眶一下就湿了。
人年纪大了,不能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想起来便是钝刀磨心之痛,让人夜不能眠。
冯亦程到董清岳书房时,董长澜和董清岳的谋士俱在。
冯亦程简单说了从明诚公主贴身嬷嬷和贴身婢子那里审出来的,和董清岳对了对。
几乎差不多。
唯一可惜的便是那位彭将军,为护明诚公主死于南戎鬼面将军的剑下。
冯亦程手心紧了紧:“舅舅对南戎这位鬼面将军可有了解?”
董清岳摇了摇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案:“只听说过,这位鬼面将军用兵如神,毕竟我们晋国没有正面与南戎交锋,不太了解!但听说和大燕悍将谢荀交过几次手,且谢荀并未从这位鬼面将军手中讨到过什么便宜。”
“但或许是因为他们几次交战都是在戎狄地盘上,大燕的悍将往往不如被戎狄的将军对地形那么了解。”董长澜说。
冯亦程点了点头,心头还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熟悉感。
既然是和大燕交过手,想来去问萧容衍,应当比问舅舅得到的消息更多。
“那位萧先生怎么会卷入其中,你可问过?”董清岳问董长澜。
董长澜颔首:“那位萧先生说,北戎生意了结……原本是想应儿子邀请来登州,看看互市之事能否帮上忙,他也好分一份利,结果遇到了南戎截杀大燕送亲队伍,他原是想救出大燕和亲公主,往后在北戎生意上方便些,谁知道差点儿身死其中。”
冯亦程端起茶杯,垂眸不语。
董长澜话说完,手指摩挲道:“可儿子觉得这话里有漏洞,他是商人……商人最易分辨利害关系,既然看到南戎鬼面将军带大军截杀,他身边的护卫哪里能敌得过三千兵甲,逃都来不及……还赶着去救人?逐蝇头小利而危自身性命,这不是大谬吗?”
董清岳虽然欣赏萧容衍,可这种关乎家国之事上,他可不会含糊,考虑到萧容衍曾于冯家有恩,董清岳道:“就先……让萧先生住在府上,回头再细细盘问!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儿子也是这个意思!”董长澜道。
“既如此,这里的事情就照实报上朝廷,等皇帝定夺!”董清岳拍板。
萧容衍坐卧不宁,不知明诚公主情况如何,却也不好冒然打听。
月拾等人定然是被扣住了,约莫等到审问清楚,便能送回自己身边……
萧容衍从怀里拿出沾了明诚公主鲜血的并蒂莲荷包,他知道这是明诚公主托付他给谢荀的。
他也懂,家国当前,好儿女皆需为国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