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茂应声称是。
皇帝就着水服下丹药之后,在软榻上躺下休息。
自从皇帝开始复用丹药之后,对政事是越来越不上心,那书房里堆积的奏折可不都已经堆了半屋子了么!就这样……这些奏折每日都经过大臣塞选过后才送进来。
可皇帝却觉得,如今这日子才是皇帝应该过的日子。
曾经登皇位,他是高兴,高兴终于成为万万人之上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了。
可畅快过后,就是无尽的负担,要做一个好君王,要比父皇做得更好,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做的事情是否合乎冯威霆的心意,生怕冯威霆因为小事便与他说长道短,口口声声匡正君王,可让他无比烦躁。
如今,冯威霆死了,晋国再也没有冯家,皇帝松快了不少,却又担心史书记载,将来被口诛笔伐。
幼时,是因为怕被欺负,所以每天过的惶惶不安。
登基后,又因为害怕做不好,所以每天过得战战兢兢。
可若是打从心底真的放下了,好似一切也都不那么重要。
太子如释重负回到太子府,紧接着被送入太子府的便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太子为了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钻进书房里处理奏折不敢懈怠。
太子夙夜不懈,等看完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之后,还未从书房出来,新的奏折又送进了太子府。
以至于听到冯亦程派人来送信,说是要替母亲董氏去一趟登州接董老太君回朔阳,让太子有什么急事,派人往那个方向送信,太子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八月初三,董氏正张罗着让人将带给登州董家的节礼往马车上装。
冯卿平驰马而来,打算送冯亦程出城。
冯锦稚凑到拨云院来,他不放心扭扭捏捏了半晌,见已经冯亦程正坐在软榻上看大都方向冯锦绣的来信,将想同冯亦程一同去登州之事咽了回去,没敢说出口。
冯锦绣在信中说,他将李茂那封信散播出去的第二天,李茂便在宫门还未开便进了宫,想来以李茂狡猾的个性,定然是先去见了皇帝,承认了那封信。
后来梁王府走水,御史裴老大人参奏左相李茂,谭老帝师和寿山公细细比对之后,发现这封信是造假,新被大理寺卿吕晋收着,左相李茂沉冤得雪可如今却还在府上修养,倒是儿子李明瑞似乎不怎么往梁王府钻了。
看起来,李茂这一家子应当是同梁王生了嫌隙,而皇帝也对李茂有了疑心。
皇室林家当真是从来不让冯亦程失望,就是不知道梁王拿到那封信后到底对李茂做了什么,竟然让李家对梁王生了芥蒂。
或许李茂会想着退下来,早些为儿子李明瑞铺路,可不论是李家谁在朝堂,只要冯家握着李茂和二皇子的来往书信,那便是灭族的大罪,李家应当是再不敢得罪冯家了。
冯锦绣还在信中说起八月十五的日子。
八月十五本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大长公主在皇家清庵清修为国祈福,不知冯亦程作何打算,是派人去送节礼还是派冯锦稚亲自回大都城一趟给大长公主请安,也好提前派人个回大都城传信,冯锦绣好做准备。
“大哥!”佟嬷嬷进门对冯亦程行礼后道,“车马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春桃眼眶发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上前:“大哥,您就让奴婢跟着吧!不然这一路都没有人伺候您!”
“这不是有青竹在呢么!”冯亦程目光含笑看着一脸不放心的春桃,“你和佟嬷嬷,一个身子弱,一个年纪大,带上你们……这一路车马劳累,若是病了反倒拖慢队伍行进的速度!”
“要说身子弱,大哥才是……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行?”春桃跪在冯亦程面前,“大哥好歹带上我啊!我连小包袱都收拾好了!这一路春桃一定好好儿的,绝对不会病了拖累队伍,求大哥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