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新兵的眼里,冯亦程可是南疆北疆之战都战无不胜的镇国公,威严十足,他们还以为冯亦程是那种无惧生死的将军,可他却说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害怕。
“怕,没有什么可耻的!”冯亦程扯着骏马的缰绳,立于手中举着摇曳火把的新军之前,“边疆锐士,哪个上战场不是用命换命?哪一个活下来的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难不成就不怕死吗?不是的……是人都会怕死!我也会怕!”
“可我们不能因为怕,便放任那些山匪不管,今日他们劫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再放纵下去他日劫的就是我们自家的孩子!”冯亦程神情逐渐肃穆,“我们面对的并非他国训练有素的敌国精锐,而是心肠歹毒对本国百姓暴徒,我们训练数月……你们又都是优中选优战斗能力极强的翘楚,难道还比不过从未经过训练野路子出身的山匪?!”
火光摇曳之中,那些头一次要实战的新兵们,目光逐渐坚定了下来。
是啊,他们可都是被挑选出来的,平日里对战训练,他们可都是胜者!
“所以,此次该怕的……是那些山匪!那些山匪,他们知道我们正在练兵意图剿匪,还敢下山光明正大掳掠孩童挑衅!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练兵数月,练的不是花架子,腰间的刀更不是过家家,刀出鞘,必饮血!”
新兵们此刻已然是摩拳擦掌,意图与那些山匪一较高下。
冯亦程调转马头,对沈晏从道:“出发!”
沈晏从视线从冯锦稚背后背着的箭筒上收回来,纳闷也没见镇国公和高义世子带弓啊,背一筒箭作什么?
昨日,镇国公不是专程交代了,山上高树林立,羽箭无用武之地,带刀即可吗?
他骑马上前,高呼:“出发!”
西凉杀手们见冯亦程未带射日弓,心放了下来,早就知道冯亦程射日弓箭无虚发,若是冯亦程带弓箭他们生机就小一些。
天际将将露出一丝亮光,新兵已经将山下包围。
沈晏从下令让人各自带队,灭了火把,从不同方位,悄悄向山上逼近,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损耗,拿下山匪。
临行之前,沈晏从又给新兵们鼓了劲儿,他按照冯亦程的思路,将这些山匪形容成野路子出身的菜瓜,说谁先到营地抢到山匪的脑袋,谁便能得到十金。
见冯亦程和冯锦稚下马吩咐冯家护卫留在山下,他们二人要与新军同行,沈晏从又笑着对新军们喊道:“镇国公和高义世子虽然将护卫军留在山下,可他们可是武艺高强啊,咱们千万可别被国公和世子抢了先,丢了十金啊!”
新兵们一看镇国公连护卫军都不带,更不将那些山匪放在眼里,顿时卯足了劲儿,跟竞赛似的往山上冲。
沈晏从选了六个西凉杀手跟在冯亦程身边,他们手握长刀见新兵已经都急吼吼冲上山去抓山匪,对视一眼,猛然拔刀转身朝着冯亦程的方向袭来。
全身除去铁沙袋的冯亦程,周身轻盈如燕,他一把推开冯锦稚,眸色深沉,竟不避突如其来的寒刃,手中长剑出鞘,寒光迸现急速上前的一瞬,血雾飞散,那人头颅朝山坡之下滚去,带血的头颅面容狰狞,目眦欲裂。
沈晏从虽早有防备,却没有料到西凉杀手的动作会这么快,那西凉杀手一动手,沈家护卫立刻拔刀相对。
“长兄后退!”冯锦稚迅速拔剑护在冯亦程身前。
血腥气弥漫在深林月色之中,一片轻薄的青云缓缓将明月遮住,四周光线和声音亦跟着逐渐消失,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杀手领头看着身上沾血长剑滴血,被冯锦稚和护卫迅速护在身后,眸色镇定杀意十足的冯亦程,饶是再迟钝也察觉出冯亦程对他们有所防备,今日冯亦程暴露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以身为饵给他们下套罢了!
杀手领头心中大骇,直呼不好,可已经被发现,且走到了这一步,完不成任务逃走是死,完成任务其他活着回去的人,还能活!
心一定,西凉杀手领头人,吹了个哨声,便与沈家护卫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