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放下手中茶盏,可……梁王无能又懦弱,是不是凑巧了?
皇帝莫名的再次想到了那个白虎之梦,想到了二皇子让童吉闭嘴时,那骇人的滔天戾气。
太子见皇帝深思也没有打扰,静静立在一旁做给皇帝按肩膀这样奴才做的细活。
皇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团枕刺绣,梁王给他献金丹……希望他身强体健,难不成是担心他一死……皇位就会由太子顺理成章继承,他便没有了机会。
皇帝回头看着正在认真帮他按肩膀的太子。
太子抬头见皇帝看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问:“可是儿臣按的太重了?”
皇帝又想到石攀山从燕沃回来之后,曾在他面前为梁王求情,大力夸赞梁王在燕沃赈灾时,上下事宜处理的十分得当,最后引发民乱,的确是那些闹事者太过火。
皇帝靠坐在龙椅上,让太子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细细思索。
太子是皇帝自己立的,太子纯孝且对他甚为畏惧,所以定然不会逼宫谋反,这一点皇帝有信心,所以他没有另立太子,或是再扶持起来一个皇子与太子相护制衡之意。
不论是哪一国,自古储位之争都是流血不断,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皇帝对皇储心有防备,这才会让人钻空子。
所以给梁王选梁王妃,可要好好斟酌,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高德茂!”皇帝唤了一声。
高德茂立刻迈着小碎步上前:“陛下,老奴在呢!”
“你亲自去,悄悄的和梁王说,董家和冯家是姻亲,之前梁王曾意图攀诬镇国王叛国,故而董清平不同意这门婚事,让他不要坏了董姑娘的名节,将董家姑娘的平安锁交于你,你找个时间悄悄给董清平送回去!”皇帝手指轻轻在案几上敲了一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定会给他指一门好亲事!”
“是!老奴这就去办!”
高德茂正要走,又被皇帝唤住:“朕好像记得,已致仕的帝师谭松,膝下似乎有两个孙女儿,是帝师长子前头那个夫人生的?”
高德茂立刻会意,忙道:“正是呢!后来帝师家的长媳生子时,难产去了,如今的夫人是续弦,也是帝师有福气,这续弦长媳李氏进门没几年就给帝师生了两个孙子!”
“帝师家那两个孙女可有婚配?”皇帝问。
“长孙女去岁已经成婚,谭二姑娘还没定下,若是帝师知道孙女儿能嫁于梁王殿下为妃,定是高兴!”高德茂笑道。
皇帝颔首,谭帝师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倒是十分合适,帝师的孙女配皇帝的儿子,也算是相得益彰。
“你将朕的意思告诉梁王……”皇帝到底顾念着儿子还要给他炼金丹,让先去问问儿子的意思,皇帝眯了眯眼望着高德茂,“你再以你之言劝说梁王,董家一向看重名声,若梁王强娶,怕董清平就容不下他那个败坏了门风的女儿了!你帮朕好好看看梁王的反应!回来后……要一个表情不落的告诉朕!”
高德茂心一惊,知道皇帝这是开始怀疑梁王了,连忙称是。
看着高德茂岀去,皇帝这才缓缓靠坐在龙椅之上,抬手摸着龙椅扶手的龙头。
对于梁王这个儿子,皇帝对其疑心从未彻底消散过,攀诬冯威霆那次……他说他为了救信王,粮草之事秦德昭已死死无对证,皇帝便将其圈禁在府中,看着后来那段时间梁王还算乖顺,加上太子求情让他去主理燕沃赈灾之事,皇帝想着到底是自己儿子,也就准了!
后来,燕沃赈灾的事情没办好,梁王给皇帝带回来了一个丹师,说是为了找这个炼丹师所以才办砸了燕沃之事,皇帝又因梁王的一片孝心而感动。
皇帝可以纵容梁王有夺嫡的心思,也可以纵容梁王有夺嫡的行为,但是……他绝不能纵容梁王和去手握重兵之臣密切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