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马车随行的婢女听到董葶珍问话,应声道:“回姑娘的话,约莫申时末了……”
申时末了,那他大约也不会在等着了吧?
董葶珍咬了咬唇,手用力捂住腕间镯子。
马车刚从长街一头转出来,董葶珍细白如玉的小手还是挑开了马车小窗的锦缎帘子,对贴身婢女道:“你去同两位妹妹说一声,我要去食芳斋给母亲买点心,让他们先回府!”
“是!”董葶珍的贴身婢女应了一声,便小跑去后面那辆马车旁。
从长街转角之后,两辆马车分开而行,一辆回董府,一辆朝着长明巷而去。
马车在食芳斋门前停下,董葶珍身边的婢女一路小跑进去,不多时又小跑出来,凑近马车小窗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殿下还在等着姑娘呢!”
董葶珍只觉的信自己心跳都快了几分,他咬了咬唇迟迟未动。
“姑娘!殿下可等了姑娘两个多时辰了!”婢女低声道。
董葶珍狠了狠心,带好围帽,扶着婢女的手款步从马车上下来,被婢女扶着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董葶珍的贴身婢女看到守在雅间门外的小厮,对其颔首,那小厮立刻将雅间门推开。
立在门外的董葶珍搁着围帽薄纱,看到那立在窗前的挺拔身姿眼眶一热,抬脚进入雅间之内,那婢女连忙将雅间门关上,同小厮一同守在门外。
梁王就立在窗前,看着取下围帽的董葶珍立在原地不动,眼眶湿红:“我听说……陈太傅为陈钊鹿请谭老太君,去你们府上提亲了?”
董葶珍立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围帽颔首。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要去你们府上求亲,即便是跪断了我这双退,我也要求董大人将你嫁给我!”梁王神情激动,往前走了两步,脚撞在桌腿上,身形不稳趔趄向前。
“殿下!”董葶珍吓得快步上前扶住梁王。
“葶珍……”梁王看着将他扶住的董葶珍,堂堂男儿竟然就那么哭出声来,“我知道,我蠢……也笨!我配不上你!以前……为了救信王哥哥,我听信谗言还差点儿害了镇国王府满门!我知道错了!我也得到惩罚了!我自小到大……他们都欺负我,只有你……只有你是不一样的!只有你对我好!要是连你都没有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葶珍……我不能没有你!”
董葶珍心中大撼,眼眶也红的一塌糊涂。
他没想到六岁进宫赴宴时……他不过拉了一把被信王欺负的梁王,给了他一方帕子擦脸,他竟然记到如今,竟然说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
他不知道梁王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这样小小的举手之劳,他竟然记了十几年,竟说这是对他好……
董葶珍就是这么被梁王打动,他心疼梁王,明明身为皇子,却过得如此可怜,他想对梁王好,想尽己所能让梁王开怀。
毕竟梁王是那种很容易满足的人,董葶珍不过是看在他在董府侧门等的久了,让人给他送了一碟子点心,他竟然能藏在怀里带去燕沃,又从燕沃带回来,说带着他给的点心,就好似他陪在他身边一样。
这样一个如此珍视他心意的男子,董葶珍又怎能不心动?
“我是个窝囊废!我知道我比不上陈钊鹿,陈钊鹿是状元之才,可我什么都不是!我胆小懦弱,无知又无能!葶珍你这么好,我却……”梁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董葶珍被梁王哭得心都化成了水,轻抚着梁王的脊背,柔声道,“你是皇子……没有人能和你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