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亦程看着面无血色的沈青竹,对军医道:“拉一道帘子,我进去检查沈青竹伤口,告诉你他身上的伤口情况,你教我应当如何处置。”
“可行!”军医颔首。
帘子拉好,冯亦程刚脱了盔甲用热水净手准备进帘帐内,就听道纪琅华的声音:“大哥!”
冯亦程回头,见风尘仆仆的纪琅华小跑过来:“大哥!我在大哥出发后就紧跟着出发了,还是没有能赶上大哥!”
纪琅华看了眼帐子:“是四姑娘受伤了吗?大哥放心交给我!”
朔阳城时,纪琅华知道冯亦程出发前往北疆,他赶忙收拾了行装想同冯亦程一起来北疆,毕竟上了战场就难免受伤,冯锦稚是女子,有他在也可以帮着疗伤!
可等他到前厅时冯亦程已经走了,还是董氏当机立断,派冯家护卫军送纪琅华去追冯亦程,谁知道这一追,从朔阳不下马背星夜不歇,竟然追到了龙阳城都没有能追上冯亦程。
纪琅华的医术冯亦程信得过,有纪琅华在他就放心了,冯亦程替纪琅华挑开帘帐,忙道:“是沈青竹!辛苦你了!”
冯亦程未曾离去,就在帘帐里给纪琅华帮忙。
等纪琅华处理完沈青竹身上的伤后,写好了药方,就那么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外面电闪雷鸣,暴雨随之来。
冯亦程替沈青竹掖好被角,立在廊下看着这瓢泼大雨,忧心麦子不知道收完与否。
闪电烨烨,划破黑夜那一瞬,能清楚看到低头弯腰,冒雨在麦田力收麦子的兵士们,和站在高处举箭以防大梁探子来探的警戒兵。
今夜行动一定要快,要悄无声息,这是军令,人人都得遵守。
晋军一夜之间收割了麦田,梁军一夜之间挖好了大渠。
天刚亮,荀天章的儿子伺候荀天章刚喝完药,便听探子冒雨来报。
全身湿透滴答着雨水的梁将匆匆进账,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主帅!探子来报,昨夜晋军毁我梁军运粮通道,只留平明道一条路,怕是要断我军粮草啊!”
荀天章拳头一紧,沉默片刻,摇头:“晋军若是想要断我军粮草,应该将粮道全部阻断,只留平明道一条路,分明是想引我军分兵去平明道!”
晋军大约是想要先吞掉大梁前去护粮草的兵力,再吞掉粮草,那个时候……大梁兵士无粮下肚,怎么打仗?
“元帅眼下应当如何处置?”
荀天章拿起帕子擦了擦因为苦药泛酸的嘴角,沉着镇定道:“主力前往平明道,将那里的晋军全部歼灭!招众将领来帅帐议事。”
“是!”
“渠挖好了吗?”荀天章转头问儿子。
荀天章的儿子点头:“昨夜挖渠的兵卒刚回营歇下,儿子也已经派了一营人前去接管,只等父亲一声令下。幸亏父亲昨日当机立断,天还未亮就开始下暴雨,儿子虚活了这四十多年,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雨!”
荀天章的儿子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加龙母河已经到了汛期最鼎盛之时,这雨只要连下一天,水淹龙阳城就有眉目了,一定能尽快消灭晋军。”
荀天章又咳了几声,用帕子掩住唇,瞬时擦了嘴角不让儿子看到帕子上的血迹,强撑着打起精神:“速战速决吧!只要能拿回玉山关,为父就死而无憾了!”
荀天章时日无多,心中不免焦急。
“会的!”荀天章的儿子替父亲轻抚着脊背,低声道,“父亲好好喝药,咱们大梁锐士在父亲的带领一下,一定能够拿回玉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