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志闭了闭眼强压下火,问冯亦程:“若是此时殿下给张端睿将军下令,让张端睿将军将那些梁卒头颅送回梁营,可还来得及?”
冯亦程垂着眸子沉默未语,半晌才道:“殿下,即刻传令给张端睿将军的同时,派将领带兵前往春暮山,再做震慑!如以此来……恐怕需要再次大征兵,西凉边界与大梁边界都需重兵把守。”
“传令同时派兵……征调来不及,只能调动大都城的兵力,可如此以来大都就空了!”太子眉头紧皱。
“事有轻重缓急!若不派兵前往……不能让大梁看到我国敢战的决心,此战就无法避免,一旦开战,都城兵力还是需要派往春暮山!太子若担心都城安危,可再派兵前往春暮山同时,调回部分镇守戎狄兵力,如今戎狄内战自顾不暇,应该是无力犯晋国!”
太子点了点头,犹犹豫豫说了两个字:“可行!”
方老略微混浊的眸子看向冯亦程,拳头微微收紧,殿下竟然又听取了冯亦程的意见。
“殿下,陛下怕是不会同意将驻守都城之军调走的。”方老脊背挺直。
冯亦程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至于太子听不听他的,便是两说了。
秦尚志见冯亦程陷入了沉默,便知道冯亦程不打算再劝,他起身对太子长揖到地道:“殿下,既然殿下能够揣摩出陛下并不想开战,也深知晋国目下应该休养生息,不能开战,那便按照镇国世子提议的安排吧!世子曾随镇国王征战,南疆之战又充分向我等证明了世子在行军打仗方面的天赋和才能!殿下应该信任世子才是,且世子一心为了殿下,这点……殿下是知道的!”
秦尚志的话这么一点,太子恍然回神,想起冯亦程背着他安排神鹿之事,即便是到现在也不曾在他面前请功,太子心中似有暖流涟漪波动。
“殿下若是真的想用镇国世子之法,不如在下令之前入宫一趟请陛下定夺吧,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免得……没有办好,被陛下责怪。”方老这样说。
方老这么多年在太子身边,自认为要比冯亦程那个小毛孩子还更了解皇帝,只要让太子殿下知道他才是最了解皇帝的那个人,能帮太子赢得皇帝的欢心。
冯亦程端起手边的茶杯,静静喝茶不再说话。
“我这就进宫去问父皇的意思,尽快下令决断!”太子转头吩咐全渔,“备车!”
进宫去问皇帝的意思,还能称得上是决断?
太子起身着急要走,又似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到冯亦程面前:“孤听说,镇国世子府送回朔阳的车队被劫了?损失严重吗?”
冯亦程行礼道:“有劳殿下挂怀,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前一阵子朔阳父母官也上奏,请求剿匪,可如今外忧频频,朝廷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亦程正要向太子殿下禀此事,我打算历年来族长贪污冯氏宗族的银钱……用在练民为兵,带民剿匪之上,算是对冯氏宗族这些年亏欠朔阳百姓的一些补偿,也算是为朝廷解决隐患。”冯亦程道。
朔阳冯氏宗族族长贪污这事太子已经听全渔说过了,他点了点头:“孤回同父皇说,五月初一派兵护送冯家诸人回朔阳,之后……会让当地父母官协助你练兵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