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还在传,说冯亦程还起誓此生不娶,将来是要靠宗族养老送终,五堂祖父就算是占了嫡支祖宅冯亦程也不敢放一个屁。
冯卿节见祖父没有反驳五堂祖父和各族老这样的话,他就更深信不疑,所以在朔阳城越发的肆无忌惮。
可这些日子他被关入狱中,和几个堂兄弟们坐在一起反省思过,想起冯卿平平日里同他们说的那些话,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人家周县令与父亲交好,非是冲着他们朔阳冯氏宗族,而是冲着大都城的冯家!
所以,在冯亦程命周县令将他们抓起来,周县令才会突然和冯岐云翻脸,连冯岐云见都不见。
话说白了,没有大都冯家他们朔阳冯氏什么都不是。
他们朔阳冯氏因为五老爷日渐不将大都冯氏放在眼里,嚣张敛财,因为族长的默许和纵容,也就都跟着觉得大都冯家得敬着宗族,不敢得罪宗族。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可怕,就如同一滴墨水跌落干净清澈的盆水里,然后这种要命的自以为是,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影响整个宗族的人。
如今悔之晚矣。
他想起之前他听到外地商旅入城,说起冯亦程毫不手软在大都城长街收拾欺民冯家庶子之事,又想起那日冯亦程起誓,若是族长不同意将他们这些犯错子嗣除族,他便带大都冯家告罪祖宗出族之事。
冯卿节知道,他们这些犯了错的宗族子嗣今日一定会被除族,哪怕他是族长的亲孙子。
他相信,经过冯亦程这么一闹,祖父一定已经清醒的认识到,大都冯家不是宗族之人可以得罪得起的,让冯亦程出族冯氏宗族就完了。
除了会被逐出宗族,他身上还背负了人命,活不活得成都是两说!
冯卿节想到这里,双腿发软,在百姓怒视之下被压入了宗族祠堂大门。
冯氏宗族祠堂除了百姓不得入内,周大人将人压入院中,族长连忙迎了出来。
“县主、公公、周大人!”族长笑着打了招呼后,忙唤仆人给全渔、周大人还有冯锦稚端椅子上茶。
那些宗族子嗣一看到自家老祖宗,全都哭喊着求各自的祖父救命,求族长救命,满腹牢骚抱怨着在牢里如何受苦,牢里的饭如何不是人吃的。
反倒是平时最受得不委屈的冯卿节,被压着跪在那里一语不发。
冯岐云担心儿子,想要上前去看看儿子,可见父亲绷着一张脸,硬是压着自己的担忧立在族长身后,紧紧攥着衣襟。
冯锦稚用冷漠戏谑鄙薄的眼神扫过宗族那些满脸担忧,想上前又不敢,只能立在族长身后眼眶发红的族人,转身对周大人道:“我长兄应该快到了,劳烦周大人稍后。”
“县主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周大人连连对冯锦稚作揖。
那位青楼的妈妈连忙从马车带着哑女下来,立在冯氏祠堂门口高呼:“周大人!周大人听说世子在找一个叫哑娘的,这丫头是我昨儿个刚买回来的,是个哑的不会说话,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娼妓也敢立在我冯氏祠堂门前!”冯岐云不由怒从中来。
周大人忙摆手让衙役将那青楼妈妈拉开,到底这还是镇国世子家的祠堂。
冯锦稚倒是丝毫不介意抬脚朝外走去,全渔也忙跟上冯锦稚,刚在椅子上坐下周大人见全渔一走,忙又起身跟上。
冯锦稚见过哑娘,也很关心哑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