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队从雾中而来,沈青竹率十几轻骑前方开路,后面是世子规制的朱轮四驾马车,奢华气派。
冯锦稚骑着一匹白马,跟在马车一侧,缓缓而行。
马车之后,跟着近四十冯府护卫军,身着黑色便服,腰间的佩刀。
此次冯亦程回朔阳,用得是世子车驾,董氏想着冯亦程此次回朔阳宗族是办大事,本欲让冯亦程带走冯府大半数的护卫军,可冯亦程却说……太子会给他送护卫军,他带四五十人足矣,他带的人越少,太子对冯家才约放心。
多了……让皇帝知道了,恐又要生疑。
刚一出城门,冯锦稚就看到了城门外候着的太子府护卫军,还有太子的车驾。
冯锦稚弯腰,压低声音对马车内冯亦程道:“长兄……太子已经在城外侯着了。”
马车内,正歪在软枕上借着琉璃灯盏的火光看书的冯亦程,合了手中书本,坐直身子,又问:“太子带了多少护卫军?”
冯锦稚大致扫了一眼:“约莫百十来人。”
立在太子马车旁的全渔看到冯家队伍出城,忙上了马车,端过热茶递给太子,道:“殿下!世子来了,您喝口茶,醒醒神。”
在榆木马车里闭着眼休憩的太子闻言睁开眼,打起精神,抬手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走吧……”
“外面凉,殿下披件披风。”全渔拿了件披风给太子披上,扶着太子下了马车。
冯锦稚已经让冯家马车队停了下来,先行上前对太子行礼:“冯锦稚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笑着让冯锦稚起身,抬眼便见春桃扶着冯亦程下了马车朝他走来。
“冯亦程见过太子。”冯亦程行礼。
沈青竹立在最前通体黝黑的马旁,视线扫过太子带来的护卫军,各个骑马,倒是不会耽误他们的行程。
“世子不必多礼。”太子对冯亦程笑了笑,视线扫过冯亦程的车队,眉头不免皱起,“世子回朔阳是要办大事,就带这么一点儿人,怎么震慑宗族?”
“最近朔阳周围匪患频发,冯府就那么多护卫军,二十六日还需押送第二批送回朔阳的家具物什儿。我本意是带十人便足够,清理宗族,我不用以多欺少,好歹有陛下赐予的世子之位镇着。”冯亦程似乎颇为无奈,“是可母亲不放心,这才让我带了这么多人,于我而言已经多了。”
“你啊,还是年纪小!”太子与冯亦程说话的语气亲昵又自然,真真儿如同兄长一般,“冯氏宗族之人在大都城都敢将皇姑祖母气得吐血,你只是世子之位,又只带十几人回去,哪能震慑得了那些倚老卖老的宗族族老们?”
“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于我而言,太子对我之恩,才更为珍贵,我铭记于心!”冯亦程话说的极为漂亮。
太子笑了笑,道:“罢了,孤也知道你不在意那些虚名。不过你此次回朔阳所带人手的确是太少了,幸而孤有准备……”
听太子这么说,全渔连忙转头,将太子府护卫军的两位队率唤了过来。
“朔阳宗族之人放肆狂妄,你又是冯氏宗族之子,难免会被那些倚老卖老的族老们拿捏,此次你回朔阳,带上全渔和太子府的护卫军的两队护卫,想来宗族之人知道你背后是孤,便不敢在你的面前放肆了。”太子道。
全渔忙笑着对冯亦程行礼:“此次有劳世子带着全渔去朔阳见识见识了,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了全渔,世子之命便是太子之命,让全渔不得有违。”
太子很满意全渔这番话,点了点头。
冯亦程表现出一脸震惊与感激之情,忙福身行礼推拒:“殿下万万不可!全渔公公乃是殿下近身伺候之人,若是言带走了全渔公公,殿下身边没有贴心之人伺候可如何是好?更别说太子府的护卫军……我若是带走两队,太子殿下的安危又该如何?”
太子见冯亦程的推拒不像是欲擒故纵,像是真心意外感激,又真心替他担心,笑意越发柔和:“孤一大早来这里候着,可不是为了让世子拒绝孤的!这是孤之命,镇国世子领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