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王氏抬头望着冯亦程,眸子发红,攥着佛珠的手颤抖着,半晌才敢放下佛珠,伸出手将揉皱又被抚平的信接过来,喉咙胀痛。
指尖刚碰到信纸,四夫人王氏就绷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他慌忙用帕子沾去泪水,生怕会弄湿了纸张。
他将信展开,里面只有一句话,可确确实实是冯卿玦的笔迹。
四夫人王氏攥着帕子的手用力揪住胸口,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大滴大滴往下掉,他鼻翼煽动,努力睁大了眼看向冯亦程,似乎是在向冯亦程求证是否见到了活生生的冯卿玦。
冯亦程对四婶点了点头:“伤已痊愈,比离家时,清瘦了不少,但精气神还在。”
四夫人王氏听到这话,险些呜咽出声,他用力捂住嘴,将信纸按在心口,瘦弱的肩膀不住抖动着,眼泪如同断了线一般,哭得极为压抑,生怕被旁人听到了哭声。
“四婶,我带回来让你看一眼,就要烧掉了……”冯亦程声音压得极低。
四夫人王氏哭着点头,他懂……他懂,哪怕是信放在他这里也不安全,最安全的就是看过之后放在心里。
他想对冯亦程说句感激的话,可生怕一张口再也忍不住哭声。
他谢冯亦程不是骗他的,他谢冯亦程带回来阿玦的信,让他知道阿玦真的还活着,他只能伸出手用力握住冯亦程的手,拼尽全力握紧。
冯亦程从四婶的丽水苑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那封皱皱巴巴的信纸,是四婶亲手烧掉的。
四婶说,他还是会照常吃斋念佛,祈求上苍保佑阿玦和冯家诸人余生平安安稳。
朔阳冯氏宗族将大长公主逼吐血之事,不出一个时辰竟然传的满大都城都是,百姓大惊,这朔阳冯氏宗族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连大长公主都给逼得吐了血。
在秦府的冯锦绣乍一听了消息,便坐不住让人套车赶回了镇国世子府。
冯锦绣回了府才知道虚惊一场,本就是祖母收拾宗族的手段而已,当下才松了一口气,来了清辉院。
冯亦程正在看这几日佟嬷嬷整理出来,清辉院要随第一批车队运回朔阳的物品清单。
春桃见冯锦绣过来,进屋给冯亦程禀了一声,便随佟嬷嬷出清辉院大门迎冯锦绣。
冯锦绣如今已经五个月,肚子已经显现出来,不过约是因为习武出身的缘故,动作还算灵活。
佟嬷嬷扶着冯锦绣往里走:“二姑娘您慢着点儿,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干娘!”银霜对佟嬷嬷行礼。
二姑娘身边的贴身侍婢翠碧也忙笑盈盈对佟嬷嬷和春桃行礼:“佟嬷嬷好,春桃姑娘好!”
佟嬷嬷点了点头。
“不碍事,长兄呢?”冯锦绣问。
“刚才正同佟嬷嬷对头一批运回朔阳的物件儿单子呢。”春桃笑着替冯锦绣打帘儿,送冯锦绣进门后,又吩咐人给冯锦绣端红枣茶来。
“长兄……”
见冯锦绣进来,他收了单子问:“听说了祖母的事,所以过来了?”
“嗯!”冯锦绣点头,在他一侧坐下。
“大哥!”银霜见了冯亦程行礼。
他对银霜笑了笑:“快起来吧!”
佟嬷嬷怕他们姐妹有什么体己话要说,笑着道:“大哥和二姑娘先聊,老奴带银霜和翠碧去吃点羊乳蒸糕。”
他点了点头:“一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他们给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