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闭上眼,屏息听着对面的谈话和动静。
“地点就定在钰青山怎么样?这里虽是山路,可地势开阔……在这里将它放出来容易被发现,容易动手拿下,就算太子不行,晋军也定然不会让它跑的那么容易,尤其是咱们大哥的箭术箭无虚发,也就是一箭的事情!”
隐约听到“太子”二字,太子沉不住气站起身推开一个用杯子贴墙听隔壁动静的下属,亲自上阵细听对面在说些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让它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找太子,臣服于太子,让太子亲手抓住它献给陛下,并非杀了它!要是真的死了……我们费这么大劲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太子听出这似乎就是冯亦程那个乳兄的声音。
“大哥,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太子?”
“不用告诉太子,太子畏惧陛下甚深,告诉太子……反而会坏事。”冯亦程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几天劳烦乳兄一定要照顾好它,让它知道到时该去找谁。”
太子眉头紧皱,这言语间似乎并没有打算伤他的意思,只是想要他在钰青山亲手抓住什么人而已。
太子满腹疑惑,可他手上到底攥着什么人……竟要设局让他来抓?
想到冯亦程那句“太子畏惧陛下甚深”,太子心头冒火,什么叫告诉他反而会坏事?在冯亦程的信里他只配是他随意摆弄的一枚棋子吗?
“殿下,要过去抓人吗?”张端睿低声问。
太子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随手丢在桌上,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压下心头怒火想了想开口:“暂时先不抓!孤倒要看看,他想要在钰青山……让孤抓什么人。”
如今大晋能够威慑敌国的大将也就是冯亦程了,非必要太子的确是想杀冯亦程,尤其是在刚和西凉签订议和盟约,晋国还没有完全将西凉割让的城池土地……与赔偿的银钱拿到手。
太子想了想看向张端睿:“张将军,此事务必让你的人闭紧嘴巴!不可对冯亦程透露一丝一毫,否则……冯亦程若真是因为冯家男儿之死记恨了大晋,做的是什么坑害大晋之事,你张端睿……就是大晋的罪人!”
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张端睿连忙抱拳:“是!”
刚说完,临街窗外突然传来吵吵嚷嚷声。
太子既然已经知道冯亦程的目的,便没有兴致,留在这里,出雅间下楼……
临上马车之前,太子朝着那喧嚣之地看了眼。
“两军交战,你见过谁家是斩杀降俘的?我看这冯家军小帅就是罗刹托生的!还护民?等他杀光了西凉人,就要回来杀你们了!”
“可不是!十万西凉兵啊!虽然是敌国,可是他们已经投降了啊!他们也有妻儿有父母,他这一把火下去,瓮山峡谷半月大火不灭,烧毁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可见这个小帅没有仁心!”
“这……焚杀降俘是有点过了!”有百姓跟着点头。
“你放屁!”
太子亲眼看着那个一直跟随着冯亦程带着面纱的女医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台阶上高呼:“各位乡亲千万不要被这几个人挑拨了!那些西凉兵哪一次撞开我们的城门,不是屠杀我们的亲人,凌辱你们的妻女?是冯家军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救,我们才能活命!可今日几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外乡人说小帅残忍焚杀降卒,你们竟然也跟着点头说小帅嗜杀,这难道不算是忘恩负义吗?我们丰县百姓哪一个不是被冯家军将士舍命救下的?别人都可以指责冯家军小帅,可我们丰县百姓绝不能!”
太子深深朝着那个医女看了眼,咬牙上了马车。
冯家军,小帅……
此次大战,是他领兵出征,可百姓记得的却只有冯家军小帅!
难道晋军没有死战吗?!冯家军死了……难道晋军没有死吗?!
“小帅率五万晋军对十几万西凉悍兵,不杀降卒……难不成要等着那些降卒杀了我们晋军锐士,然后再来屠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晋国子民吗?!”